“姐，你手指上的伤，还有膝盖上的伤，还疼吗？”小至端详着姐姐的手，突然开始问起来。
“这么多年了，早就不疼了。”小米笑着回答。
手指上的伤，是一次追逐打闹留下的。
小至惹怒了小米，小米忍不住要动手。小至见状赶紧跑，眼看就要追上了，便把房间的门，猛地一带。小米没想太多，用手去拦门，结果左手的四根手指，一齐被吸进去，卡死在门缝里。
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这是她母亲事后形容的，从家里传至对面的菜土里。母亲在那里种红薯秧子，立马知道情形不对，赶紧奔回家里。
小米的四根手指已被细细的门缝，完全压扁，没过多久，就通体淤紫了。只看到母亲急得不行，十有八九这手要残废。
父亲问讯也赶来。想把门用劲拉开。母亲吼住了他，认为这样肯定会造成第二次伤害。急中生智，突然从柴房拿出一把砍刀，将门锁上下的木板削掉后，用尽全身力气顶开门板。
得着一点点松劲，小米迅速把手指抽了出来，已经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手指是出来了，但已完全失去血色，黑红像猪血一样，让人看着害怕。终于保证了手的完整性，父亲赶紧去药店买了一瓶金红花油。
许是青春年少，一个星期后，手指奇迹般，恢复了正常，终于没有落下残废，还是留下了浅浅的伤疤，让姐弟俩都无法忘怀。
而膝盖上的伤，是一次抢夺汽水留下的。这一次印象没有手指深刻，只是记得两个人抢一瓶汽水，突然一起松手，玻璃瓶重重砸在小米的膝盖上，当时砸出了一道大口子。
喝汽水的时候，正好是夏天。每天都挂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不敢穿裙子，更不能穿裤子。
只是当时的那阵痛，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姐弟俩，就这样，打打闹闹长大了。如今，小米也有了两个女儿，小至也有了女儿。
小米的大女儿刚满七岁，小女儿快五岁了。性格都还算温和，没有暴力倾向，可也免不了争吵和打闹。
有一天晚上，小米正在写文章。一抬头便看到大女儿，用脚使劲踢小女儿，当时就来火了，抓过她的脚，就狠狠几下过去。
大女儿立马就哭了，“是妹妹先动手的。”小女儿见状，也赶紧哭起来。两个人此起彼伏，小米不知所措了。只好安抚完大的，又去抱小的。终于把两个人都哄睡觉了。
是啊，两个孩子慢慢长大了，会吵架了，也会动手了。有的时候，真的很像一种轮回，避免不了，也阻止不了。
“你们是亲姐妹，要相亲相爱，不要伤害对方。”第二天早上起来，小米耐心的跟她们讲道理。
可孩子们似乎不太能理解，也还是在争宠与比较中，又离不开彼此。
妹妹回来没看到姐姐，会到处寻找。姐姐回来没看到妹妹，也会问问。有吃的，有玩的，首先想到的都是两份。偶尔有了争执，姐姐就会对妹妹一脸嫌弃。
小米自认是没有偏心的，也从不让大女儿，一味让着小女儿。因为她从小就总要让着弟弟，她深深地知道，当姐姐的苦和酸。
对于老二的到来，老大只能接受。对于姐妹，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许只有将来她才会懂。
小米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平等对待，让她们学会尊重彼此。
成长路上，那些争吵，那些打闹，甚至责难，憎恨，都有可能发生，也是必然发生的。但始终最能依靠，最能陪伴的，还是姐妹两人。
“生老二，你不觉得对老二不公平吗？可不生老二。你不觉得老大会很孤单吗？”经常有人这样反问。小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二的到来，是意外的，也是很欢喜的，是自然的。对老大，愧疚是有的。但看着她们一起玩耍，一起成长，一起打闹，小米觉得就很好了。
就像小米和小至一样。一定会各自成家，各自安好，但却拥有共同的、最美的、最初的岁月，值得彼此温暖一生，彼此给与力量，直到仍将与父母团聚。
（无戒学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