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怀念


            永远的怀念

        ——纪念母亲逝世三周年


                      曹公奇


      三年了,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三周年了。每每想起母亲,总觉得她还没有走,就在扶风老家的上房屋里,就在西安哥哥的家里,就在宝鸡姐姐的家里,就在宝鸡我的家里……可每当我回到老家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屋里,或者去哥哥家,去姐姐家,或者回到我自己的家,却再也看不见她老人家慈祥的面容,听不到她老人家温和的声音……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只有书柜里母亲的照片陪着我,我断断续续地敲着电脑键盘,泪如泉涌,眼睛一次次地模糊起来……


                        一

      母亲一直习惯于住在老家,大哥在西安,家里人多,她不愿意去,怕给一家人增加麻烦,偶尔去去也是不愿长住。乡下的冬天是寒冷的,取暖主要靠热炕,但屋子里的冷气是无法驱散的,即使后来给屋里烧上大火炉,也还不很暖和。2006年,我终于搬进渴望已久的新房,有了让母亲来住的条件。所以,每年冬天暖气来之前,我就开车把母亲硬接来宝鸡我的新家。因为我和妻子平时上班,儿子上学,家里也没有别人,怕母亲一个人太孤单寂寞,就把岳母也接来与母亲同住,两个老人互相照应,我们下班时往往就把饭菜也准备好了。岳母去世后,每年冬天,母亲一个人就在我和姐姐家换着住,姐姐给外甥看管孩子,平时也能照管母亲。我忙时,就送母亲去姐姐家,到了周末我和妻子再去看望。我有空时,接母亲来我家住,就这样一直让母亲在我和姐姐家度过每个寒冷的冬天。2017年春节刚过不久,母亲就给我和姐姐说要回老家。这时我正在筹备儿子的婚礼,离停暖还有将近一个月,往年都是3月15日暖气停了以后才回老家。我和姐反复劝说,让她参加完了孙子的婚礼再回去,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我又和哥哥姐姐商量,只好遵循她老人家的意思。我知道,母亲一生都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哪怕是自己的子女。她觉得自己老了,行动不便,我既要准备儿子的婚礼,又要照顾她,她怕我分心啊!已经是耋耄之年的母亲,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给儿孙增添麻烦,她心里永远装的只是子孙们!

      母亲最终没有参加她最后一个孙子的婚礼,我把她默默地送回到了老家。两个月后的五一前夕,我和妻子、大哥大嫂都回老家去看望母亲。期间,母亲竟一时语塞,只见她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但那只是一会儿的事情,很快就又恢复好了。我们都没有太在意,还说过段时间再回来给她祝寿。结果我回宝鸡的第三天,也就是五月二日,哥就给我打来电话,说母亲身体不好。我又回老家去,母亲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我还有事要去安康出差一趟,大哥、二哥、三哥和姐姐都在母亲跟前伺候。我走时,母亲看着我,张张嘴,忽然又说不出话来,只是着急地点头让我赶紧走。我去安康三天,二哥每天打电话,给我说母亲的情况。五月六日,我一早驾车赶回老家时,母亲躺在床上,已经穿好了寿衣,哥哥姐姐等亲人都围在床前,默默地祈祷。母亲虽然尚有一丝气息,但已经再也无力睁开眼睛看看她这迟迟而归的不孝之子了。母亲就这样,在离她96岁大寿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就永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一生,任劳任怨,含辛茹苦,历尽艰辛。母亲养育了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和我共五个子女,我是她最小的儿子。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母亲白天在生产队下田劳动,晚上,在昏黄的油灯下,我总是伴随着母亲纺车的吱吱声入睡。这一个个的夜晚,那纺车纺棉花线的吱吱声音什么时候停止,我始终不知道。那时候,除了正常的下田劳动外,母亲要做全家人一日三顿的饭,有时候,还要利用饭后一点点空隙去绞水,而我们村里的井深是远近有名的,绞水时需要三四个人相互配合才行。更重要的是,母亲还要为全家人准备一年四季的衣服。那时全家人的衣服,都是靠母亲用晚上时间纺线、然后自己织布而成。一直到高中,我还穿着母亲亲手纺织的粗布黑衣黑裤。

      我上学后,小学在本村大槐小学上,离得较近;初中在邻村后董七年制学校上,家离学校有五六里路远。每天凌晨,都是母亲叫我起床去学校。那时家里没有钟表,不知道具体是几点,母亲主要靠听鸡叫声来判断时间叫我,常常说鸡都叫了三遍了,赶紧去学校。特别是冬天,天亮得迟,母亲偶尔也有时间把握不准的时候,往往是叫得早了,我摸黑去了学校,天还没亮。那时候,我常常想,母亲怎么就不知道瞌睡呢?很晚了还在纺线,天没亮又叫我起床去学校,而且知道是鸡叫三遍了,难道她一晚上都不睡吗?

      上了高中,我在20多里外的豆会中学上学,每周回家一次。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高中生,学校每天两顿饭,还要靠学生自己周末背上一书包的馍来补给。每个周日,母亲就伏在锅边,细细地给我烙好锅盔,好让我周日下午去学校时背着。有时候,柴火不干,烟大,把母亲熏得不停地咳嗽、揉眼睛。这锅盔,虽然不能与别家的白面锅盔相比,但那已经是少有杂粮的馍啊,是我一周最好的食粮。

      后来我上大学再到工作之后,只是节假日回去看看母亲。母亲虽然老了,但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带大了一个又一个的孙子孙女,甚至还包括重孙。平时在家里,管孙子,做饭,帮助哥哥干力所能及的活,从未歇息过。即使晚年在我这里的时间,也从不闲着。妻子下班前,她已经洗好并切好了菜,擀好了面,只等妻子回家炒菜吃饭;我们上班时,她不是打扫房间卫生,就是把家里烧黑了的锅擦亮,把家里的零碎东西收拾归拢整齐……只要还能动,母亲就闲不下来,一直在辛劳。

                         

      母亲一生,勤劳持家,节俭成习。过去的岁月,人们生活都很艰难,我们一大家人的吃饭穿衣,全靠母亲的辛勤操劳。母亲勤勤恳恳,从里到外,夜以继日,辛劳地维系着全家人的正常生活,那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特别多,用石磨子磨面,一天三顿做饭,柴火也特别缺,还要晒柴,烧炕,喂猪,喂鸡,纺线,织布,缝缝补补,农忙时去田地里干活……无穷无尽的忙活,消耗着母亲的日日夜夜;艰苦的生活,使母亲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并且以致终生。

        母亲到了晚年,人们的生活已经好转了,子女们也有能够孝敬母亲的能力了,但母亲还是一贯地那样节俭,所有东西都是节省着用,不肯浪费一点。哥嫂、姐姐给她买衣服、买食物,她总是不让买,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那些我们买给她的糕点等食品,许多都成了孙子们的零食。每次我给母亲钱,她总是不要,说你哥给的还有,她也花不了。

      冬天在宝鸡住的时候,最早是我和妻子与母亲一起去商场,给母亲买衣服、买鞋子,她总是不要这,不要那。还经常给我们说,衣服新新的,不要再买了,我还能活几年嘛,买下都浪费了。后来,我和妻子给母亲买衣服的时候,就先不给她明说,只说我们去街上一趟。好在妻子的身高与母亲相当,妻子试穿好了,母亲穿着肯定合身。每当我们把买好的衣服送给她时,母亲总是埋怨,嫌给她又买衣服了。母亲的脚属于“解放脚”,就是比自然足小,又比裹脚大一些,在现在,她的鞋最难买,经常找不下大小合适的鞋。有时候,好不容易找见合适的了,我就多买两双,但母亲总是说她有鞋,后来还多次叮嘱我,让我和妻子千万不要再给她买衣服和鞋子了。这些事情上,我们也不太听母亲的话,往往先买了再说。

      听说鸡蛋黄胆固醇含量高,我的血脂也有一些高。每天早餐时,我吃煮鸡蛋只吃蛋白,不吃蛋黄。开始,母亲以为我放下蛋黄有其他用处,后来当她看到我把蛋黄扔到垃圾里的时候,她才明白了,但也没说什么。第二天早餐,我照例把蛋黄剥出来放在餐桌上,坐在我一旁的母亲,没有说话,以极快的速度,把蛋黄拿过去一下子放进她的嘴里,好像害怕被人抢去一样。我被深深地震颤了,母亲觉得我把蛋黄这么好的东西直接扔了是极大的浪费,是遭罪,又怕我不让她吃,所以,才有了那么迅速、那么敏捷的动作,让你简直不敢相信她已是90多岁高龄的老人。

      母亲的节俭真是铭刻在骨子里的啊!

                          四

      母亲对子孙的教育是疼爱有加,宽严适度。母亲虽然没有上过学,不识字,但母亲一生明理通情,是非分明。即使到了耋耄之年,也还是头脑清醒,哪些话该说哪些事该做,哪些话不该说哪些事不该做,母亲是极有分寸尺度的。妻子常常感叹说,母亲那么大年龄了,脑子还是那么清醒。为了减轻儿女们的负担,五个孙子,八个孙女,几乎都是母亲亲手抚育的。对孙辈们,她是尽可能地悉心照料,耐心养育,但绝不溺爱,尽到了一个祖母浓浓的心意。

      对于我们兄妹五人,母亲言传身教,将我们养育成人。小时候,我身单力薄,放学后帮家里干活总是力不从心。母亲常常给我树立本村同龄人的榜样,要我向他们学习,好好锻炼,好好干活。记忆中,母亲有两次对我厉害过。一次是我刚上小学时,那时农家自己织布、染布,做衣裳。母亲织了布,好像是谁家有剩余的毛蓝色染料,就把布染成了毛蓝色,给我做了条裤子。我穿出去后,邻居嫂子们故意笑话我,说什么“毛蓝裤,盖脚面……”之类的顺口溜,当时人们的衣服几乎全是黑色、深蓝,一个毛蓝色的裤子,似乎很鲜艳、很扎眼了。我回去换下裤子,怎么也不愿意再穿,母亲无论如何劝说,我就是不穿那毛蓝色的裤子。母亲生气了,在大门外拉住我,朝我的屁股上打去,但实际并不疼痛,我却哇哇大哭……其实,我哪里知道,母亲给我做一件衣服是需要怎样的精打细算啊,哪里还顾得上讲究什么颜色!而我却只顾及自己那一点点初涩的小面子,哪里能够理解母亲的难处和苦衷!

      还有一次,下午放学后,我和几个小伙伴去给猪剜草。那时候地边、壕岸的草让人剜得都很稀少,赶天黑前想剜满一笼子草,是比较难的。我们几个小伙伴跑得远了,直跑到了信邑沟边,结果看到了邻村李子园,尽管那时的李子还是青蛋蛋,根本没有成熟,我们几个还是没忍住,各自偷偷摘了一些李子放进笼子,上面盖上猪草。回家后,母亲见我剜的猪草只有半笼子,就问我为啥没有剜满笼子,我支吾着,母亲一把抓起猪草,发现了笼子底的青李子,就严厉地问我哪里摘的。这次,母亲没有打我,却是提着笼子,硬要把我拉到生产大队部去,要让大队干部处理我,我吓得大哭……几十年了,这件事我记忆犹新,以后再也不敢干那些损人利己、有违规矩的事了。

      母亲的心里,一直装着她的儿女们,她的孙辈们,唯独很少考虑自己。有点好吃的,就想着这个孙子,那个孙女。儿女们有点小事,她就念念不忘。晚年在宝鸡过冬的时候,有时候,我免不了有些应酬,甚至回家很晚。妻子给我说,晚饭做好后,妈硬是不吃,说要等我回来才吃。妻子好说歹说,说你儿在外边吃好的去啦,你不管他,咱们吃吧。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晚了也不去睡觉,给妻子说要等我回来她才放心去睡。我回家后,还要反复问我吃了没,干啥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呢。妻子笑着说,妈就是偏心,你儿子吃大餐去了,你还是担心他。母亲也笑了。是的,孙子都成大人了,但我在母亲的眼里,永远也还是个孩子,母亲对子女的关爱,丝毫不会因年龄的变化而变化。

        对子女,对孙辈如此;对亲戚,对邻居,母亲也是善心仁爱。若干年前,有一次我回老家看望母亲,买了些羊肉,母亲赶紧先分出一部分来,让我趁热给卧病在床的三伯父送去吃。本族内、亲戚家不管谁有什么事,母亲总是要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哪怕是几句关心的问候和安慰。母亲就是这样,以她的仁慈之心,赢得了人们的尊敬。


        现在,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周年了,而且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是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仁爱之心,她对子女儿孙的关心爱护,永远地驻扎在我的心底!惟愿远在天堂的母亲,没有艰辛苦难,没有烦心之扰,没有不顺之事,永远永远地幸福着……

                            2020.4.4.清明


附:母亲墓碑铭文

      先慈颜氏  讳  芳娃,生于公元一九二二年农历五月二十八日,卒于公元二零一七年农历四月十四日,高寿九旬有六。慈母一生,勤于农桑,精于女红。八岁丧母,凄苦伶仃,历尽艰辛。昼耕夜纺,含辛茹苦。上孝高堂,下育子女,团结妯娌,邻里和睦。操持全家衣食,维系家庭祥和。晚年心系孙辈,倾心尽力抚育。终身善良温和,慈祥仁爱,明理通情,任劳任怨,艰苦勤俭。懿德贤淑,风范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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