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什刹海是北京的灵魂?一次把什刹海的前世今生说清楚

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这句话?——“大运河漂来的北京城”。

北京城的发展与大运河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千百年来,大运河对北京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推着北京从北疆重镇发展为国家都城。

笔者拍摄于什刹海|2024年5月

研究中国历史,离不开研究大运河和漕运,研究北京城的发展史,也要溯源北京的水系。无论是大运河还是北京水系,什刹海都是举足轻重的。什刹海在北京城发展历史,甚至不夸张地说,在最近1000多年的中国历史朝代更迭中,都非常的重要。

今天就说说北京城的心灵绿洲——什刹海的前世今生!这里是京城的千年记忆,也是现代生活的悠然篇章!


什刹海的起源

要说什刹海的历史,那是相当的久远,有多远?什刹海是产生的呢?简单说,溯本求源,它是由有着18000多年历史的永定河孕育而成的。

来自网络

据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老先生的研究,古永定河在18000多年漫长的历史时空中,河道是逐渐向南漂移而动态变化的。

古永定河从石景山流出,经八宝山、紫竹院、积水潭,继续向南流至龙潭湖再到马驹桥,然后流往天津入海。地质学家们称这个时段的古永定河为“三海大河”。


金代

“三海大河”在西直门附近积存了高梁河水,逐渐形成了一条带状的湖泊, 因湖泊中盛长白莲而得名“白莲潭”。后来金代统治者在白莲潭南部建立一个离宫,这个离宫当时是地处金代“中都城”的东北方向,因此被称作“北宫”,北宫将白莲谭的南半部围在宫墙内,称作“太液池”(就是今天的北海公园里的水域)。北宫是环湖而建,殿阁楼台加上人工堆就的琼华岛,成了金代中都城外非常漂亮的景观。

而北宫墙外的白莲潭部分就是什刹海,后来也称作积水潭,正音应该读tan(一声阴平)。不过后来随着地铁,公交报站都读tan(二声阳平),不过胡同里的老北京人,大多数还是愿意管他叫积水潭tan(一声阴平)。我个人猜测,也许最开始叫“积水滩”,后面变成辽代的陪都或者金代的中都之后,可能改成了“潭”,显得高级一些。这是纯瞎猜,有知道正确答案的朋友,欢迎留言告知!

另外,有人说积水潭只是什刹海的一部分,两者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有查到明确说法,有知道的朋友,也欢迎告诉我。在此感谢!

说到这了,总结一下:如果说,古永定河是燕蓟古城的母亲河,那么在它的黄金河段所孕育出的白莲潭,就是太液池和什刹海的母亲湖。只不过金代的白莲潭的面积要比今天的北海、中海、什刹海的水域面积总和要大的多,当时不但可以引水灌溉,还是调节运河的水源。怎么变成今天这样,请继续往下看。


元代

到了元代,定都燕京,称作”大都“,北京城首次成为全国的都城。原来的金中都由于战争的破坏,已经残破不堪了,因此元大都的规划完全放弃金中都旧址,重新规划。


笔者拍摄于北京大运河博物馆|2024年4月

元大都的皇城以白莲潭的太液池为中心,宫殿环水而建。而且确定了一条自北向南紧傍积水潭东岸的中轴线。北京的中轴线的肇始就在这呢。大都城的规划原则、坊巷设计、河流水系,将礼制思想与山水城市特色有机融为一体,深刻地影响了明清北京的城市格局。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详细介绍。

笔者拍摄于北京大运河博物馆|2024年4月

另外,金元以来,通州到北京城里之间的漕运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漕粮通过大运河运至通州后,仍需陆路运输,才能进入北京城。为此,1293年,在郭守敬的设计、主持下,通惠河成功开凿,运河漕船可从北运河直接驶入大都城内积水潭码头,什刹海那时候是京杭大运河的最北方的终点。可以想象一下,那时候的什刹海积水潭:舳舻蔽水,盛况空前。周边沿岸布满酒肆歌楼,商铺如林,满目皆是一片繁华,“燕山三月风和柔,海子酒船如画楼”。


明代

到了明代,明王朝对北京的水系进行了多次的改造,其结果:

一是把积水潭从一个水深面阔的带状湖泊,变成了如莲藕状的三段小湖泊:前海、后海和西海。

二是漕船的终点站由积水潭码头换到了大通桥码头。

具体是这样的:

第一次改变:1368年明朝征虏大将军徐达攻入北京,元顺帝向北逃回草原。徐达为降低守城难度,就舍弃了人员稀少的北部城域,在距大都北城墙3公里的坝河南岸,快速修建北边新的城墙,但修至西北角时遇到积水潭阻遏,只得把积水潭的西北水域修隔在了城墙之外。城墙顺着湖岸向南斜拐了一个弯角,所以明朝内城的城墙西北少了一个角。隔在城外的那部分湖域,在明朝时叫泓渟,清朝称为河泡,民国时称为水塘,听这名字就知道,越来越衰败了。

第二次改变: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修建紫禁城,在太液池南侧又开发了一个人工湖,就是现在的南海,然后在紫禁城四周还挖了护城河,用挖河湖之土,为紫禁城堆积了一座“靠山”,当时称为“镇山”,意思是要镇压元朝的王气,可惜他自己的王朝却在这座山上的歪脖子树上画上了句号。清朝把这座山更名为“景山”,沿用至今。

第三次改变:朱棣把皇陵定在了昌平白浮泉附近的天寿山,因为风水方术说流水会惊扰龙脉,明廷就废止了北京城漕运的水源白浮泉,这也让什刹海的水源受到一定的影响。

第四次改变:朱棣为了安抚从南京带来的大臣们,特意把积水潭沿岸水域改成了稻田,来营造江南水乡风情,积水潭又被盘剥了一番。

第五次改变:为了朱棣大军北征归来从德胜门进城后走直线,就在德胜门内填了约500×400米的湖域,并建造了德胜桥,这样就保证凯旋大军进城能走直线。

第六次改变:在明宣德年间,因皇城外漕船喧嚣之声吵到了明宣宗朱瞻基,他就下令,把皇城东墙往外扩至玉河东岸。玉河被圈入了皇城,导致槽船再也进不了积水潭码头了,于是运河终点码头改到了东便门外的大通桥。

第七次改变:还是建桥填湖运动。因为明代的高官显贵都喜欢在沿湖区域建宅造园,地方不够用,就开始填湖:不仅把湖岸向内填了约50米;还在现在银锭桥西侧填了很大一块湖域,银锭桥就是那时建的。就是在这次填湖运动后,积水潭从广阔的带状湖泊变成了如今这三节莲藕的形状,也因此产生了什刹前海、什刹后海和西海的称谓。


笔者拍摄于什刹海|2024年5月

虽然明朝的积水潭失去了漕运码头的功能,但因为明朝皇帝信奉宗教,湖畔周边修建了许多寺庙道观,如广福寺、净业寺、法华寺、清虚观等等。“什刹”之名,据说是因为这片水域周围曾有十座佛寺,故得此称。

另外,我在郎守廉老师的《老北京的建筑和文化》一书中看到:“什刹海周边曾有一佛寺称"什刹海",寓意佛法如海。该寺至今犹在,为民居。有人认为,什刹海因此寺而得名”。


清代

1644年清军入关,北京内城被八旗占据,什刹海沿线湖畔就被各大王公府第环绕了,如恭王府、贝勒府、庆亲王府等。另外高官显贵、皇亲国戚的府邸也非常多。

乾隆末年,清廷在什刹前海的西南部建造了一条贯穿南北的长堤,长堤将什刹前海分为一大一小两个水域,大的仍叫前海,小的被叫做西小海。据说,此堤是何珅依据西湖苏堤的风格修建的,名为“和公堤”。


图片来自网络

因为西小海的水量一直补给不足,并且清朝末年至民国时期对西小海失于维护管理,导致西小海逐渐荒芜。


近代

民国时期,整个什刹海因为缺少清淤维护,沿线垃圾遍布,筚路蓝缕、满目疮痍,就失去了曾经的风光。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对北京城水系进行清淤疏通治理,使什刹海又重新容光焕发了。1952年还在什刹海沿岸安装了栏杆和环湖路灯,使什刹海真正变成了服务于市民的开放式公园。

西小海经过清淤疏通和改造,在1950年被建成了露天游泳池。后来又被填平,原地建了什刹海体育馆。

明代就一直被隔于城墙之外的那块孤独的水域,在1958年清理水系时也得到了清淤疏通,使之变成了一个美丽的湖泊,并命名为“太平湖”,老舍先生就是跳太平湖自尽的。1971年修地铁时把太平湖填平了。


当代

进入当代,1992年,北京市政府将什刹海列为“历史文化旅游风景区”,2002年后,随着一系列保护与开发政策的实施,什刹海不仅保留了大量的胡同和四合院,还有恭王府、醇亲王府、一些古刹等历史遗迹。还引入了现代商业和休闲设施,不少艺术家工作室、创意市集、独立书店在此落户,为什刹海增添了现代文艺气息。这里每年还有丰富的民俗活动,比如春节期间的庙会、夏日的荷花市场、冬日的冰上活动等。

总之,现在的什刹海是一处集自然风光、人文历史、传统民俗和现代生活于一体的独特区域。这片古老的水域,依旧是古都北京最有灵性的动脉。现在这里不仅保留了皇家的气息,也逐渐融入了浓厚的市井文化,同时也焕发着新时代的活力,成为了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等待着每一位访客来探索它的无限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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