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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助的模式
迷恋型患者无助行为模式呈现
治疗师用“歇斯底里”描述无助类患者,他们看上去情绪高昂,甚至戏剧化。他们更多以无助而非愤怒与他人联接。他们对自己的索求毫不掩饰,但在满足自己的需求上他们却表现欠佳(?)——甚至包括真正了解自己的需求。他们的重心看上去位于自身之外的别处,好像他们更加活在他人的心里,而相对更少是活在自己的心里。他们不顾一切地避免被抛弃,其恐惧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们无法坚持自己的权力,而且过于讨好别人。当无助模式的迷恋型患者进入治疗中,常常会呈现给我们其矛盾之处。他们也许看上去具有相对丰富的心理资源,而且或许也非常成功,但在治疗的设置里,他们的行为举止却表现出,对自己的痛苦在处理和理解两个方面都很无力。
治疗早期,因为希望得到治疗师的帮助,他们给治疗师带来的深刻印象是渴望求助的患者,对投身治疗准备就绪,而且很有能力触及情绪,以唤起我们想要有所帮助的愿望。治疗师也许认为这些患者容易合作共事,但是,第一印象可能会误导治疗师的判断。
一方面,与他们自己所认为的状况相比,这些患者有更强的能力处理和理解自己的感受,了解自己体验的程度也比他们愿意承认的要高,作为个体所拥有的资源,远比他们准备承认的要多。另一方面,他们表面上准备就绪,要参与到治疗关系中来,更多只是作为迹象表明他们想要顺从和讨好的愿望,而不是作为合作能力的一个指征(?)。他们期待与治疗师之间的亲密可以带来安慰,这些患者“知道”他们必须维持表面上无助的样子,帮助治疗师感觉良好。
治疗师面对的挑战在于,切忌混淆表面现象与其背后隐藏的现实,切忌误把患者的防御策略当作我们要着手处理的困难。在无助的表面意义背后,隐藏着患者与恐惧和不信任做斗争的机会,,正是这些恐惧和不信任让他感觉到顺从和讨好是如此必不可少。
对于这样的患者,治疗师要对自己过度想要担当拯救者和想被理想化的渴望保持警觉。治疗师经常会发现自己在活现这种冲动,这既是一个入口,治疗师可以做些不同以往的事情,也可以借此说明患者体验中关键的方面。治疗师发现患者在治疗中的自我冲突,既可能制约也可以推动患者在治疗中的进步。
患者减少对过度激活策略的依靠,与不断增长的把治疗师体验为安全基地的能力密切相关。最初患者会把被抛弃的恐惧带入治疗关系中。他们无法依靠治疗师清绪上的可获得性或者良善的意图。对于矛盾性婴儿,是否可以得到母亲的先占观念挤占了他们探索的空间(非常关注父母,将注意力放在父母身上),患者也一样,他们的精力会全神贯注在维持自己和治疗师的联接上。
当迷恋型患者感受到不那么被迫监视或控制治疗师的反应时(关注他人,活在他人的心中),他们才能够把注意力更加彻底地转向自身的体验。
治疗师和患者在治疗关系中,这个关系可以鼓励患者尽最大可能地与她的体验联接起来——尤其是那些在最初的依恋关系中没有空间可以容纳的体验。而且,与患者起初感觉自己可以做到的程度相比,治疗师必须对患者的期待更多,也就是说,治疗师必须识别并且列举出患者自身的资源,这些资源也许是患者不愿意或者没有能力在自己身上识别的。
包纳性。
迷恋型患者在表达感受时,其目的往往不在于表达自己,而在于获得获得他人的关注或帮助。迷恋型患者认为如果不这样做,其他人就会抛弃他,这是迷恋型患者过度激活的策略。
治疗师的技巧是不以过度担心和过度保护(一种诱惑的可能性)的方式与这些策略共谋。治疗师需要调用一种共情性的“计量器”,提示患者关注那些只能通过间接方式表达的“个人私密”的情绪。这一点上,注意患者非言语的身体语言——以及聚焦于我们自己的主观体验——来触及患者已经学会将其排除在外的体验。
这些体验常常以以下顺序出现,并且逐渐整合到患者的自我感觉中:不信任而且害怕被抛弃;愤怒和与此相关的说“不”的能力;悲伤和真切的需求;说“是”的能力。
发展性梯度。
无一例外都趋向于低估自己的力量和资源。治疗师面对迷恋型无助模式患者,更有帮助的方法是假设患者与他们的表现相比,实际上有能力在更深的层面上感受和思考。有帮助的做法是,单纯地探讨患者对自己能力的看法,以及他们的看法是怎么发展的(?);此外,内隐地表达我们确信患者的能力超出他们自己所认为的程度,通过这样的方式干预非常重要。
情绪的强烈呈现或许曾经帮助这些患者对糟糕的情境加以最好的利用,所以他们趋向于让自己的感受淹没自己的思考。治疗师需要为他们的感受留出空间,同时治疗师也要鼓励患者思考自己的感受。作为治疗师,想帮助激活迷恋型患者的反思性自我,需要平衡留出空间和鼓励患者思考自己的感受。治疗师需要做出心智化的示范——与患者连接并被唤起自身的感受时,治疗师把对感受的思考清晰表达出来。更好的做法是邀请患者一起参与努力,或者要求患者对自己的体验以言语的方式来思考并表达出来,而不是由治疗师独自承担起理解患者体验的责任。
作为治疗师,要切记,患者实际上害怕发展出一种自信和独立的感觉(为什么害怕?自信和独立意味着什么?),因为自主性和自发性在很早期就被打压下去了,患者对于怎样最好地牢牢抓住他人注意力的信念是不一致的(患者应对,讨好或者顺从;治疗后应对,信自己)。治疗师要传递出自身的察觉,对患者而言,要相信自己的资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更进一步,鉴于患者的自主性受到了约束(关注他人的需要,不敢表达自己的需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或情感表达)——要去注意患者和治疗师关系中浮现的愤怒、指责或者失望,并且为它们浮出水面留出空间。当治疗双方可以相对安然无恙地度过这样的对抗,这就巩固了患者那初来乍到的觉知,即自主性(怎么表达?表达自己的情感或需求,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及分离性(怎么应对?把自己当成自己,把别人当成自己,把别人当成别人,把自己当成自己)其实能够和亲密(可以分享自己最糟糕的一面?镜映,语言方面的?情感方面的?)共存。这些早年的教训是否得到更新,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在新的依恋关系的情境中,患者和治疗师之间发生了什么。
关系:模式和陷阱。
迷恋型患者趋向于适应他人的期待,害怕得不到的恐惧驱使他们渴望融合,他们太容易让自己淹没了——治疗师得到的常常是患者认为治疗师想要的。治疗关系的形态更多是迷恋型患者在和治疗师互动中,其依恋策略发挥的作用。
每一个这样的关系都是独特的和无法预测的,无论治疗师的治疗意图有多么清晰(对表面情感之下潜藏的内容进行调谐,不去共谋,不去强化无助感),一定会有意外发生这些意外具有特征性的模式和反移情的陷阱,是很多迷恋型患者治疗中的标识。对于这些模式的了解并不能阻止治疗师落入其中。在治疗师如何了解患者和患者如何了解治疗师这方面,识别出治疗师与患者互动的本质(?),也许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患者无法得到治疗师这一点上的持续恐惧,导致(有时候隐藏在背后)患者热情地建立联接。患者需要从亲密中获得保证和安慰,这可能通过很多途径进行表达。
患者害怕得不到照顾,对不得不失去自我才能牢牢抓住别人的注意力感到愤怒,以及刻骨铭心的需求和悲伤。在一个安全的心理状态中,治疗师不仅能相对自由地互动,也能帮助患者理解她在共同建立的互动中的角色。
性欲移情。
性欲移情,是患者和治疗师在互动中,具有某种维度上的性、浪漫和难以平息的渴望。也被抛弃作者描述为“亲密移情”以及同时出现的“互补性反移情”。
迷恋型患者的女性,追求与治疗师之间浪漫或者性的联接,不仅代表了对距离的防御(渴望融合,亲密无间?),也代表了对更加根本的依恋主题的防御(安全基地)。
将治疗师性欲化可以成为一种手段,借此贬低治疗师作为患者可能想要依赖的依恋客体的价值。
患者的性欲移情对于治疗师情绪方面的影响,也许会根据治疗师在依恋方面的心理状态而不同。如果治疗师的风格是更加冷漠型的,或许乐于接受患者浪漫的或性的渴望,因为它增强了治疗师的自尊。或者,治疗师体会到这种渴望是对自己惯有的与其他人之间的距离的挑战,所以或许觉得被打扰。如果治疗师的风格更倾向于迷恋型,治疗师或许乐于把患者的渴望作为亲密的信号予以接受。另一方面,同样的渴望也可能会被体验为深深的窘迫不安,因为它代表着我们必须拒绝的一个邀请一—并且我们假设患者会觉得我们拒绝的是她本人,而不仅仅是她的渴望。
最理想的是,我们能允许自己成为患者渴望的那个客体,既不过分鼓励,也不强制叫停。当我们能为这种渴望留有一席之地,我们便有机会来探讨它在治疗关系中的角色一以及它在患者其他亲密关系中的角色。性是不是被用作依恋的替代品了?是婉转迂回地想要得到依恋?还是借此回避了依恋?患者对治疗师的渴望水远无法得到彻底的满足,这个不争的事实是治疗背景中最重要的一点。因此,它也许代表着患者的欲望遭到挫败的模式再次呈现,这是患者早年依恋关系中,以及或许也是目前关系中的特点。有时候,对于迷恋型患者,在她发展出更深厚的信任和爱的能力的过程中,性欲移情是一个重要的中间站。但是,如果治疗师对于惠者的渴望要么过于沾沾自喜,要么过于窘迫不安,乐观的发展就会受到阻碍,就像作者在一开始提到的那样,可以把迷恋型患者理解为一个诊断上的连续谱一端,他们具有歇斯底里样的特点,包括无助感、情感上放大,以及具有诱惑性的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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