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香片》:前尘往事如烟似雾,心不宁,人不静

《茉莉香片》是张爱玲文笔之下又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

故事的背景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香港,在她眼中是华美又悲哀的一座城市。泡一壶茉莉香片,滚烫中品尝苦味人生。

故事以聂传庆为第一视角,四岁时母亲冯碧落早逝。聂传庆二十岁,却已经内心苍凉,眉梢嘴角显露出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苍老。肩膀窄窄,脖子细长,又像未发育的十六七岁孩子。

聂家从上海搬来香港,买的大宅子,两三年间花木凋零,一片破败荒凉景色。父亲和后妈除了吸食鸦片,就是用恶毒的语言消遣他为乐趣。父亲说他:“贼头贼脑,一点丈夫气没有。”后妈说他:“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偷懒。”

夜黑了,他守在窗前,心里也升起说不出的昏暗哀愁。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母亲模糊的影像,前刘海长长地垂着,脸下部尖尖,青郁郁的眼与眉。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消息,明知不会来。

从后妈的风言风语,以及母亲陪嫁刘妈那里,他听闻母亲原本属意家里请的私塾先生言子夜。言家来提亲时,老祖父的老姨娘却话里有话:“言家少爷若读书发达,传个两三代,再到我们这提亲吧。”言家气得非同小可。

母亲冯碧落暗示子夜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反对,有机会再疏通。年轻气盛的言子夜却不想再被说“高攀”,他打算出国,碧落有意可以一起走。碧落却要顾及家里的名声和子夜的前途,未能成行。

错过了就是一生的遗憾,有缘无份,绝望的爱,空余一人留在原地,寄托无尽的哀思,心里再难装下其他人。爱而不得,唯有蹉跎。

冯碧落嫁给聂传庆的父亲,他知道母亲不爱父亲,而父亲也恨着母亲,直至迁怒到他的身上。二十年间精神的摧残,心中早已荒凉,即使给他自由,没有救赎,也跑不了。

他遇到一个躲也躲不开的人---言丹朱。言丹朱的父亲就是言子夜,也是他们的文学史老师。

他幻想着,如果母亲态度坚决一点,嫁给言子夜,他或许会是言丹朱的哥哥,或者就是言丹朱。人生没有回头路,那时的母亲也只能“行其心之所安”而已。

在这种心境之下,他无法专注于功课,成绩糟透了。言子夜也斥责他:“你失魂落魄的,不爱念,没人逼着你,趁早别来,耽误同班时间,还有我的时候。”

这些锥子般的话语,刺痛他的心。没有人懂他,没有他的安宁之所。

在学校里,他没有朋友,言丹朱不缺朋友,却总是主动来找他,给他一种错觉:她是来救赎他的吗?

因为他性格沉默,她把他当女孩子,告诉他秘密;

因为他孤身一人,舞会后,她主动让他送自己回家。

言丹朱一次又一次奔向聂传庆身边。但是,他的性格使然,总是在她快乐的时候,给她添堵。

他期待她的救赎,希望她是一个创造者,创造新的环境,新的天地,新的家庭,把自己解脱出来。

然而,她却是一个善的女人,只想让他快乐。他无法承受这样的落差,伤害了她。

匆忙中跑回家,却听到他的后妈和父亲商议着给他娶媳妇。他身上像冻了一层冰壳子,内心更是一片冰凉。

没有得到爱的孩子,哪怕一小块糖果也会甜一整天。但如果你给了他,却在他品尝的时候收回糖果,无异于在他坠落的时候,让他加速度,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情。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一生也可能不会被治愈,甚至代际遗传。

苦尽甘来是美好的希望,摆脱原生家庭的伤害是最有效的治愈方式。


人生实苦,唯有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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