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玩味着手里的羊排，扭过头好奇问甄晓娴：“谁介绍的这地儿，还挺有意思。”

甄晓娴就笑：“没有谁介绍，在抖音上发现的。我们几个同事最近喜欢在抖音推荐上找美食。吃过三四家，还都挺有意思，我们现在吃抖音推荐都上瘾了。”

刘中禹听得兴味盎然，也问晓娴：“咱们这一桌下来花多少钱？”

“1999元，全部套餐。”甄晓娴说。

刘中禹听了说道：“划算划算，下次我们同学聚会也来这里。”

待羊肋排吃得差不多，烤羊有些凉时，就被服务人员推走，接着回炉再烤。原来这个烤全羊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一只羊烤三次，第一次烤主要吃肋条，第二次烤主要吃羊腿。肋条肉筋道羊腿肉细嫩，每次烤出来口感都不太一样，第三次烤的是羊蝎子。这次烤好后，大家就不用再站在蒙古包外边吃了。厨房直接把羊蝎子剁成块儿，分两大盆端上桌子，接着再吃又是一番风味。

不过到此时，人们已经吃得差不多，只是象征性地动动筷子，结果还剩很多。见此情景就有服务员上来问道：“是接着吃羊蝎子火锅呢，还是打包带走。”原来，不光可以吃烤全羊，还可以吃羊蝎子火锅。

老甄家人实在吃不动，只好说：“还是打包带走吧。”

甄晓娴就说：“你们分了吧，我刚吃过一次。这个羊是现宰现吃，味道本来就十分鲜美，烤的时候又放足了调料，羊蝎子拿回家直接放开水，煮羊汤或者涮火锅，又省事又美味。”

甄晓静笑道：“这回可值了，又能吃又能带的。”

甄晓雅早见桌上放了两盆水果，一盆鸭梨一盆苹果。嘴里有些油腻，顺手拿起个鸭梨咬了一口，连连夸赞：“谁带的梨子，酥嫩多汁清甜可口。这时候吃好啊，倍儿解腻。”

小敏说：“不是咱们的，人家酒店赠送的。”

旁边安琪安麟抢着说：“大姨大姨，这里有个好大的果园，我们来得早，等不来你们就去果园玩了一趟，摘了这些来。老板还跟我们说了，吃不完可以带着走。”安麟跟贝贝挤挤眼：“贝贝，你想不想去看看。”

甄晓雅紧着阻拦：“天黑了，别去了，再说桌上还有这么多咱们根本吃不完，带几个回家得了。”

几个半大小孩那会听她阻拦，早一跃而起跑出门，摸着黑去摘果子了，大人们见此情形也只好作罢。

酒足饭饱，一家人在蒙古包里继续聊天等安琪安麟和贝贝摘果子回来。这时，忽听外边传来一声粗嘎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甄晓雅好奇问道：“大家听见外边儿这声音了吗？”

甄晓娴说：“是孔雀叫。”王鹏说：“是鹿的叫声。”两个人争执不下。

甄晓雅讶异：“这里还养了这些东西！”甄晓娴说：“是呢，大姐，这里边除了能吃能喝，还有好多好玩儿的。咱们今天来的晚，根本没玩遍，等下次吧。里边有果园可以摘果子，还有菜田呢，种了各种蔬菜，可以搞采摘。还养了孔雀梅花鹿，对了，大家还可以买几个孔雀蛋回去。”

“买不买的吧，都吃的饱饱的了。”甄晓雅顿了顿又说：“我想起来，刚来时看见北边有一大片黑黢黢的像是树林，大概那就是果园。大孩子们摘果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咱们不如带小孩子们看看梅花鹿，顺便等他们摘果子回来。”

帅帅大宝几个小不点儿早坐不住了，听见甄晓雅这么说，马上挣脱大人怀抱，叫着跳着要去看梅花鹿。

“好好好。”小敏说：“带你们去看动物。”

于是一家人拖儿携女出了蒙古包，闲闲聊着天，走不几步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铁笼，聪聪大声嚷嚷：“快看快看，大孔雀。”大宝也嚷嚷：“梅花鹿梅花鹿。”

帅帅和小宝早跑了过去。小玉儿牵着甄妈妈的手一劲儿催促：“奶奶，快点儿，快点儿。”甄晓静就笑着一把抱起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的腿脚，还是我抱着我的二闺女吧。”小敏就调笑玲玲：“看看，玉儿都不认你这个妈了。”

甄晓静走远了又回来一两步说：“玉儿你看，你妈想抱你了。”玉儿就立马伸手找玲玲。甄晓静笑着说：“我早试过无数回了，我疼也白疼，这个小没良心的。”甄晓雅正扶着甄妈妈慢吞吞走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就感慨道：“哎，自然是母女连心。”

只见大铁笼子里，高处架子上卧着两只硕大的孔雀，低处静静站着三两只梅花鹿，黑亮的眼睛烁烁地望着正走进他们的一群人。

夜深了，动物们也昏沉的样子，不像白天活泼，但是几个小孩却乐此不疲，就着远处蒙古包那边漏过来的几缕光线兴致勃勃逗弄梅花鹿。

帅帅从地上顺手拔了草叶想喂梅花鹿，梅花鹿却脖子一别把嘴巴扭到了一边，帅帅只好巴巴跑两步过去喂梅花鹿，草叶还没挨着梅花鹿的嘴巴，梅花鹿脑袋向相反方向一甩又扭走了。急得帅帅“哎哎”只叫：“你这个人，看见了吗，我这有好吃的。”其他几个小孩看了格格直笑。大宝跑到帅帅跟前，认真地说：“梅花鹿肯定吃饱了，它的肚肚不饿。”

大人们一边着看几个小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你说现在这个网络，可真是不得了，没有它干不了的事。”甄晓雅感慨。“怎么着一个抖音把咱们带到这么个有意思的地儿。”

“万物皆可抖。”小敏说：“我的那个服装店为啥盘出去，还不是就是因为网络购物。淘宝对实体店冲击太大了，这些年实体店收益一年不如一年。我转让之前，我们那片儿一起做服装生意的连续关了好几家老店，就是让这个淘宝购物给挤兑黄了。我还算幸运，顺利把店儿转了出去不至于赔钱。可是，干一摊新买卖哪儿那么容易，唉，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买卖。”

甄晓雅说：“反正一鸣的买卖越来越大，我看你两口子一起干农家院就挺好的。”

一瞬的沉默，小敏叹口气，黯然道：“眼下，也只好这样了。”

甄晓雅随口问道：“那么，你原来那个服装店，接手了的那家现在怎样。”

小敏道：“说的是呢，我后来又有些后悔盘出去。咪咪刚接手我的店儿时，生意真是一日不如一日。有时候去超市，我路过店门口，免不了进去看一眼。咪咪一开始不说什么，后来再去就给我话头，言下之意我坑了她。明知道不怎么挣钱还非要盘给她。”

“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天下三百六十行，那行不是有赔有挣。再说，她当时接手这个店儿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和规划。怎么不挣钱就赖别人，要是挣了钱难不成还分你一半。”甄晓雅忿忿道。

“所以，后来，我就不怎么去了。可是，再后来，两年后吧。”小敏又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那次是偶尔路过，咪咪从橱窗玻璃后边看见了小敏，巴巴跑出来拉住她说：“小敏妹子，进来坐坐喝会儿茶。”

简直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小敏心想，咪咪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她摁不住纳闷跟咪咪进了店儿。结果吓了一跳：店儿里全部重新装修，衣服比她经营那会儿也多了很多。小敏和咪咪坐在款台前的茶桌喝茶时，又发现，咪咪居然还雇了两个小姑娘做售货员。

小敏跟咪咪坐着喝茶，见那两个售货员一直不停地忙活。一个人不停地穿衣服换衣服，一个对着一根支架上的手机不停歇地介绍衣服的款式面料价钱。她突然明白了，问咪咪：“咪咪，你在做直播卖货啊。”

“是啊。”咪咪喝着香茶说道：“从你手里接过店儿就没逮着过好。我心想，也不能就这样等死呀。我看淘宝上有直播卖货的，就想试试。一开始不行，后来，渐渐摸出门道来，居然也还行。”

小敏不说话，听咪咪继续说：“你知道吗，后来突然有了抖音，我看居然也有抖音卖货。我想，反正都是直播，淘宝抖音一起做。说实话，玩抖音直播，我纯粹是凑热闹，再说，抖音直播需要粉丝。我哪有那么多粉丝呀。半年时间也没涨了几个粉儿。后来抖音出政策扶持小店儿直播卖货。我得到一把扶持，圈了三千粉丝。这才开始有点儿生意交往。”

“抖音真能卖货？”小敏忍不住问道。

“真的。我这是无心插柳，主要想淘宝卖货，结果最后，还是抖音买的最好。现在，我主要走抖音卖货。”

“抖音怎么卖货？”小敏又问道。

“后来我总结，抖音卖货必须有粉丝。粉丝为什么粉你。要么喜欢你这个人，要么喜欢你的东西。”咪咪说：“我知道了这两点之后就想，我要让我的粉丝即喜欢我这个人还要喜欢我的东西。我又想，反正我喜欢喝茶，何不顺便销售些茶叶，哪怕挣出自己的茶叶钱呢。没想到我一边喝茶一边买衣服，一炮打响，有时候一天就能圈一千粉丝。别小看这个数字，可都是我的潜在客户。”

“你不看见了。“咪咪一指门两边的墙：“我现在不光买衣服，还卖茶叶。卖茶我都不用垫资。我喜欢黑茶，现在又流行黑茶。我就联系了两家我喝着顺口信得过的品牌。一边喝茶一边直播推荐。客户只要买，我这里给那边一个电话，直接快递发货。我还注册了一个商标，我让对方贴我的标。我现在，茶叶生意也不错。”

“你真厉害。”小敏由衷道：“看来，人活着，必须要有想法，你就挺有想法。”

“嗨，也是被逼出来的，”咪咪一副尽弃前嫌的口吻说：“再说我正好搭上了抖音直播的顺丰车。”

“抖音卖货有什么秘诀吗？”小敏好奇问道。

“有，可以说每一步都有套路。但也不能这么说，也可以说每一步都有讲究。”咪咪说：“比如圈粉。也不是傻傻地死圈。有公司专门帮助圈粉，你出资他出方法。我试过，只要肯花钱，在短期内粉丝量就可以做起来。尤其是刚开始玩抖音，粉丝少的时候，从别人那儿借一下力，是个不错的办法。说实话，我刚开始根本没有粉丝，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的那种圈粉公司。我的第一批粉丝还真是借力做起来的。到现在，我的粉丝量已经达到五十万，这个时候就不需要借力了。”

“五十万！”小敏说：“你的粉丝真多呀。”

“还在涨呢，一年长个三五万不成问题。”咪咪淡淡道：“粉丝就是我的客户。说句不客气的话。有了这个粉丝团。我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因为，他们更喜欢我。”

……

小敏和甄晓雅说起她盘出去的服装店，说起咪咪就有说不完的话。甄晓雅听小敏说到这些也瞪大了眼睛：“真的是时代不一样了，经营模式也完全不一样了。”

小敏说：“大姐，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甄一鸣看甄晓雅姐俩聊得忘我，就打趣他们：“说什么呢，聊得那么嗨。”

“我们聊抖音呢。”甄晓雅说。

“要说抖音网红，我也知道一个。”甄一鸣说：“怎么样，明天我带大家去玩个网红打卡。”

“在哪儿，在哪儿？”甄晓娴追过来问道。

“就在咱们老家。”甄一鸣说。

甄晓雅就说：“我早听说，咱们老家有小两口成了网红，还开发了什么网红打卡地儿。明天周日，正好还有时间，干脆，咱们今儿晚上就回家，明儿一起去看看，老家的网红打卡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倒真是好奇了。”不光甄晓雅好奇，其他人也很好奇，都纷纷赞成。

甄一鸣咧嘴笑：“去了你们就知道了，也没啥意思，就是拍照片好看。”众人正热火朝天说着话，安琪等三个半大小孩一人手里拎着一桶水果，远远叫着“姥姥”“妈”呼哧带喘跑了回来。

“走，”甄一鸣说：“回老家，去看咱们村的网红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