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看汪曾祺的散文集,看的我真口水直流。
说到吃的,或多或少,大家都对自己的家乡,或者,自己家里的味道有特别的留念。
总有一个熟悉的味道,让你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情,并且就会把这种味道规定为美味的食物。
可惜,即使我再想家的味道,也没有想到任何美味的食物。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关中人,我不爱吃碳水,实在是夸不出来什么美味的东西。
要真硬夸,可能就是很小的时候,秋天,柿子熟了,自己掉落,或者小鸟吃个洞掉落下来,我跟着奶奶,拿个盆儿,挑点儿干净的,带回来。
去蒂。
倒白面粉。
和面。(和好的面会变成红色。)
摊饼。
起锅。
刷油(倒油是不可能倒的,太浪费了,小时候一年到头就用十斤左右的油,家里都会有一个小刷子,不是用高粱蒂做的,就是老丝瓜瓤做的,专门用来刷油。)
烙饼。
真的纯天然少油无盐,吃起来甜丝丝的健康食品。
也是冬天我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
那个柿饼一般都是不发酵面就直接做了,所以到了冬天,梆硬梆硬的,凉了的时候,咬是不可能咬的动的。
我们一般都是放在炉子上烤着,烤热乎了吃,要的就是那种又想吃,又只能在嘴里翻来覆去才能咽下去的“美食”。
我奶去世后,家里就没有再做过这种柿饼了,不是我妈不会,而是时间不对。
我妈不会做饭,结婚后,我奶奶手把手教的。
奶奶是熬过大饥荒的人,什么东西到手里了,都会变成吃的,还会尽量的保持色香味俱全,就是蒜苗炒剩饭,包括但不限于包谷轸,拌汤,面水,烂面片,各种各样的稀饭和各种各样的剩馍馍。
反正,我奶可以把食物做到根本不知道原材料是什么,但还挺可口的地步。
而我妈只学会了我奶奶的不浪费,至于色香味……
不提也罢。
她结婚后,也算是做了一辈子的饭,但仅限于把饭做熟,仅此而已。
我奶没了后,我就没有再吃过可口的饭菜。
后来,想吃可口的饭菜,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做饭。
一句:妈,您辛苦了,请让我来。
为了能吃顿好的,我爸,我哥,我妹都会不留余力的劝我妈休息。
而我妈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因为她怕我累着,怕我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怕我以后只能围着灶头转,所以,哪怕我是主厨,她都要混个帮厨。
所以,只要是我掌勺,厨房里总会有这样的声音。
“这个茄子很嫩,不用去皮。”
“这个黄瓜多鲜,为什么要扔掉把把。”
“这个南瓜不老,瓤也能吃。”
“这个木耳的根是不是去的太多了。”
“西红柿还要剥皮?”
“菠菜就根上的营养最丰富。”
“包菜的根削一削,和萝卜一样好吃。”
“菜花的根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
她很节约,有时候节约到我觉得她特别不讲卫生,想想就这么一个不讲究卫生的人把我们三个平安拉扯大,是真的不容易啊!
而有我妈的家的味道,大概就是那烧糊的粥,忘了放盐的烂面,和永远回去,都有凉调的或新鲜,过晒干的曲曲芽(苦菜),我妈就爱这一口。
至于我的喜爱。
主食:柿饼。
野菜:水芹菜,扫帚菜,咪咪蒿,面条菜,马齿笕。都可以凉调,多放醋,爱吃。
自家种的菜就没有我不爱的,现在市场上常见的蔬菜,以前家里多少都会种点,要说最喜欢的,大概就是冬日里,在蔬菜匮乏之际,用包谷杆护住的,没被冻坏的蒜苗和香菜吧!
一把铁勺,半勺油,一点花椒粉,一点盐,灶上一放,就是一顿面条的全部配菜。
那个时候,为了吃香喷喷的蒜苗炒香菜,也会多吃半碗面。
而现在,明明调味变多了,却怎么也炒不出来那个时候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