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宋 · 晏殊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在去年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听着新词旧曲,啜饮一杯美酒,今天“西下”的“夕阳”明天还会回来吗?表达出晏殊对岁月流逝,人生无法挽留的感叹,人生短暂与时间的永恒使这首词具有了一些哲思的意味。
满地的落花如同永不停歇的时间,令人无可奈何,归来的燕子,还是那“旧时堂前”的燕子吗?独自徘徊在洒满落花的园中小路之中,感怀不已。
最有名的这两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工巧浑成,流畅含蓄,真是神来之笔,虽然有意思感伤,但是读之却心情旷达,并无哀怨之情。
对于这两句的出处,还有一则轶事,出自《复斋漫录》:
晏元献赴杭州,道过维扬,憩大明寺,瞑目徐行,使侍史读壁间诗板,戒其勿言爵里姓氏,终篇者无几。又俾诵一诗云:“水调隋宫曲,当年亦九成。哀音已亡国,废沼尚留春。仪凤终陈迹,鸣蛙只沸声。凄凉不可问,落日下芜城。”徐问之,江都尉王琪诗也。召至,同饭,饭已,又同步池下。时春晚,已有落花。晏云:“每得句,书墙壁间,或弥年未尝强对。且如‘无可奈何花落去’,至今未能对也。”王应声曰:“似曾相识燕归来。”自此辟置馆职,遂跻侍从矣。
大意是说,有次晏殊路过扬州大明寺,看到墙上有游人题写的诗词,其中有一篇:
水调隋宫曲,当年亦九成。
哀音已亡国,废沼尚留春。
仪凤终陈迹,鸣蛙只沸声。
凄凉不可问,落日下芜城。
晏殊觉得诗句深沉,词意清新,问及作者是江都尉(七品)王琪,便邀请来同席。
那时正是春末之际,晏殊说:
“我每次作诗,想到了好的句子,就写在墙壁上,等以后一旦有了好的句子,再续写。但是有一句诗,我自己很喜欢,但是一直没有对上来另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
王琪回答:
“似曾旧时燕归来。”
自此,王琪得到了晏殊的认可举荐,得以重用。
于是便有了有这首《假中示判官张寺丞王校勘》:
元巳清明假未开,小园幽径独徘徊。
春寒不定斑斑雨,宿醉难禁滟滟杯。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游梁赋客多风味,莫惜青钱万选才。
晏殊对此句颇为欣赏,写完诗还觉意犹未尽,便又填了这首《浣溪沙 · 一曲新词酒一杯》: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此轶事为大多数人所认同,但后人又指出晏殊并未在杭州任职过,所以该记载是真是假,还需考量。
不过,从晏殊将此两句既入诗,又入词来看,晏殊对这两句的钟爱之情确实是日月可鉴。
晏殊,字叔同,是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
五岁能创作,十四岁被宋真宗赐同进士出身,少年得志。
晏殊虽身居要职,但仍能平易近人,唯贤是举。在贬期间大力扶持应天府书院,并邀请范仲淹来学院讲学,培养了一大批人才。范仲淹、韩琦、欧阳修等名臣皆出其门下。
晏殊官海几经沉浮,最终宋仁宗年间,官居宰相,功成名就。逝世后,宋仁宗赐谥号为“元献”,世称晏元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