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深蒂固的强迫性重复的力量远比任何清醒时的誓言更为强大。
“杂碎,你怎么不被车撞死!”父亲咆哮着对我说。
“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狗咬你一口,你还得咬狗一口吗?!”每当我想发火的时候,母亲总是这样安慰我。
这样的场景基本上发生在春节过年的时候,每年都会发生。我有两个不太理解,其一是我们已经在城市里有了算是温暖安静的生活,可是母亲总是想要回家,就为了在家里呆两天,挨着冰冻,倾听父亲的诅咒与谩骂;其二,母亲可能已经适应了父亲的谩骂,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呢?
从某种潜意识的觉察,我感受到人对痛苦是上瘾的——我无论在威海,海口还是在青岛其实都提供了算是比较温暖舒适恬静的生活,我跟我老婆几乎不吵架,我喜欢过那种安静的没有谩骂没有争吵的小日子——可是母亲总是喜欢在春节的时候回家,将耳朵的倾听完全的打开,接收着父亲歇斯底里的谩骂。
孩子的许多行为和信念是通过对父母的模仿和认同形成的。我深以为然。
母亲在潜意识里通过不断地强化我与父亲的矛盾——我越是不喜欢,她越要求我跟父亲见面——内心的压抑无法释怀,我在青春期爱上了喝酒。
在大醉中可以打开自己的潜意识获得短暂的释放,在那种称兄道弟的氛围里,便可以想象自己处在一段亲密关系中,同时又不必面对内心对真正的亲密关系的恐惧。
从某种意义来说,母亲对我的控制是比父亲的谩骂更大的恶。父亲只是谩骂我,诅咒我,他没有能力跑到我身边来骂,因为我有能力逃离的足够远;因为我对母亲的足够的信任,她唆使我每年都要回老家,深刻倾听父亲的谩骂与诅咒,在我的内心深处充涨着仇恨的种子无法释怀。
通过读原生家庭这本书,我了解到,要想活得清净,必须切断诅咒的源泉。
我与母亲的关系有点像是角色倒置,所以我的思维模型就是角色倒置。我主动承担起了保护母亲的职责,好像是家长,而母亲反倒像孩子一样,对我无限制的要求。
不作为的家长放任自己沉浸在无助之中,以为这样就可以顺势抹杀自己在孩子被虐待的帮凶作用,而被虐待的孩子则想要保护不作为的家长,或者将他们的不作为合理化,为之开拓罪责,这样便可以自欺欺人地否认父母都放弃了自己的事实。
“你的父亲再不对,他也是你的父亲”,“我不允许你对你父亲有任何的不敬”,“还有比你父亲更垃圾的,照样养出了有出息的孩子”,“我在外面从来不说你父亲的坏话,只能给自己丢人”。这些都是母亲言传身教给我的话,以至于我对人生是充满巨大怀疑和矛盾的——努力的人得不到鼓励,这懒汉倒成了香饽饽。
用认知疗法,这可能就是我内化了的核心信念吧。母亲为了逃避自己的恐惧,半推半就的成了父亲的帮凶,逐渐成了主谋,她恐惧在精神层面依托着作为‘丈夫’的我,因为成长而不听她的话。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生都生活在谎言里。有些东西严重地影响了我的生活,可我却不能自由地说出来,这种感觉很可怕!如果连说都不可以,你又怎么能战胜这种痛苦呢?
我生活在这种充满诅咒的充满谩骂的充满暴力的家庭里面,可是母亲一直都骄傲的将这“正常”的一面展现给外界,这种表面的和谐与实际悲惨的遭遇形成了鲜明的悲剧,这种对比构成了“家庭神话”的基础,构成了无法言说的谎言,构成了困扰着我分不清楚的梦与现实。
有毒的父母强加给孩子的是无法企及的目标、不切实际的期望以及朝令夕改的规矩。他们期望孩子能成熟的面对这一切,可是这种成熟唯有通过生活阅历的积累来实现,孩子时做不到的。
而我的父亲在我8岁的时候,就开始告诉我,“我没有能力供你读书,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挣钱,没有本事就下来该干嘛干嘛。”
而母亲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去上,这学肯定得上。”实际上母亲就像是活在精神胜利法里面,管头不顾腚,这学费能借就借,借不到就拖着。但这造成了我的心理恐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满脑子想着挣钱,想着翻身就成了我成长的障碍与负担。
完美主义的3P阶段
参加工作后,我陷入了与领导对立的怪圈,童年的经历不断上演,不断地换工作,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而到现在为止,我倒是喜欢上了心理学,希望年后与母亲分离后,静下心来照顾好家庭的同时,潜心钻研,写上一年的心理文章。
这个3P包括完美主义、拖延以及心理瘫痪。
我的母亲向我灌输了追求完美的意识,她是完美的——这就是所谓的完美主义;因为我害怕无法完美的完成工作,于是便一拖再拖——这便是拖延;这积累下来的待办事项越来越多,就越是不知所措,内心的恐惧像滚雪球一样愈演愈烈,最终使我一事无成——这就是心理瘫痪。
追求完美的父母的孩子通常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为了赢得父母的爱和赞许不断地苛求自己;妖魔极力反抗,甚至到了对成功心怀恐惧的程度。
我的妹妹成了前者,而我因为陪伴母亲的时间更长,成了后者。
我因为酗酒打架,差一点进了局子,这样我就可以永远的听话了。实际上来说,我就是想极力的抹杀自己的存在,意图以间接自杀的方式来取悦母亲,成为真正的尽职而顺从的儿子。
因为读书,因为学习心理学,不断觉察,我才知道因为自己的幸运躲过了一劫,余生都要好好生活。
所以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