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那口老井,井壁和井口是用砖头和石头混合砌成的,在我刚记事的时候,那口老井就静卧在那里。
每天天不亮,早起的村民,一个个挑着扁担,扁担两头用绳子各拴了一个挂水桶的钩子,一个个挑着空水桶就到村中的那口老井旁,开始挑水了。
我家灶屋里的水缸里,每天清晨,一年四季水缸里的水都是满满的,那是早起的父亲为一家人挑的生活用水。
那时母亲洗锅和洗碗时,还没有厨房清洁用品,母亲就把洗过锅碗的温热的水,供牛、羊、猪一些家畜饮用。那口老井的水,不仅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村民,而且还养育着一个村子里所有的家畜。
由于时间的长久,在我记事时,井口和井壁,看上去已经有些光滑,那是村民用水桶打水时,和长年累月雨水冲洗过的印迹。
由于井壁内常年潮湿,在井壁的周围还长了一层浅绿色的青苔,可井壁的缝隙处,由于时间的长久和泥缝上泥土的脱落,只露出光滑的石块和砖头。那井壁上光滑的石块和砖头,真有点像山间的溪水处,被山泉水长久冲洗过的石块一样光滑。
小时候,在父亲不在家时候,我有时也到那口老井里打水,由于身材不够高大,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在我第一次在村中的那口老井打水时,钩子挂着水桶,翻动好多次,也只能提动一个半桶的水,由于只能挑动两半水桶的水,而且扁担两头的绳子还要缠绕几下,才能把水桶挑起,可这样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样子,非常可笑滑稽,村民们还笑我,挑水走路的样子,就跟“银环”下乡一样。
由于挑着两半桶的水走路走的也不是太稳,而且水桶里的水也不停的往外溅,正应了村里人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叫“满罐子不响,半罐子咣当。”
在我刚上初中的时候,那是一个下午放学的时候,住在老井附近的村中二嫂家的小牛犊,不小心掉进了老井里,当我听到她喊:“快来人呀!快来人呀!”这急切的喊声时,我赶紧跑到了老井边,手脚并用着,一下子下就下到了老井里,当我在井里抱着落井的小牛犊的头部时,仰头一看,井口边站满了一些村民们,他们把绳子急速的往下放,让我先把绳子系在小牛犊的身上,先把小牛犊拉了上去,而后就让我抓紧绳子,又把我从老井里拉了上去。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下老井,也是唯一一次下到村中的那口老井里。当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跑回家时,由于家人知道了我救小牛犊的事情,没有吵我,也没有责备。
在我长大后,随着村中的房屋一栋栋的向前移盖,原先静卧在村中的那口老井,已经从村子里甩到了村后,那村中一栋栋古老的土坯房的老宅,早已消失的变成了田地,只有那口独零零的老井,像一座古老的雕塑一样,依然孤零零的静卧在那里。
如今村民早已不再吃那口老井的水了,由于井水是人吃的越多井水就越干净,那口老井虽然还在,也早已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村民从吃那口老井的水,到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都打上了压水井,再到如今的自来水直接接到了厨房,卫生间里。
时代在改变,生活也在改变,只不过压水井里的水和如今的自来水,喝起来即没有村中那口老井里的水,干甜、可口,也没有了村中那口老井里的水,清澈、透明。
不知养育了多少代人的村中的那口老井,如今依然还在原地,记忆中,村中的老宅、老树和一些老人,早已不复存在了,只有村中的那口老井,还孤独的伴着村中断流的小河,孤单寂寞的静卧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