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系原创非首发,首发于走出桃源堡,ID:邓雄才,文责自负。
各位兄弟,喝了几杯,讲讲我的人生故事,没错我是一个演员,是还没红的那种,不是脱口秀那种,也不是脱衣舞那种。当然,我也可以客串相声,前提是有报酬。对了,忘记提前来首定场诗:
乖乖做个好男人
踏实在家搞卫生
四季财,五魁首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老婆告诉我,男人想要海阔天空,先得让女人风平浪静。但是,暴风雨来临之前,通常都是风平浪静。
我老婆吧,用东北话讲老有才了。据她分析,因为疫情,闹离婚的比去年增加50%,成功率却只有50%。我问她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她不是有两个闺蜜吗?一个人网名叫:死了都要爱,每天在朋友圈秀恩爱; 另一个人网名叫: 爱就爱到死,每天在朋友圈闹离婚。疫情一来,死了都要爱逼着她老公问,你到底爱不爱我;爱就爱到死对他老公说,你爱死哪儿死哪儿去。有的东西可以在云上办理,云集会、云演唱会;你没法云离婚。她闺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离婚是坟墓的出路。
我跟我老婆说,数算得好像不对,好像是100%吧,我老婆问我马王爷几只眼睛。三只,当然是三只,四只的话是穿了露跻装。我老婆比她闺蜜们都温柔,能动口尽量不动手。疫情期间一再调教我。上得厅堂,去!拖地洗衣;下得厨房,去!做饭煲汤,进得卧房,去,打洗脚水;创得辉煌,来,培养培养审美情趣吧。我说别的不敢说,审美我是绝对没问题。我老婆只管冷笑,我把一面镜子递过去,你老公我此生最得意的审美。
后面一个月,我老婆乖乖地拖地洗衣、做饭煲汤、打洗脚水。我当然享福了,忍不住拍个照,发个朋友圈,拍个马屁嘛。一组干家务的照片,配上一句话:还是家花香!
晚上我老婆给我来了个烛光晚餐,开了瓶红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老婆笑眯眯地瞪着我:姓豆的,你把野花养在哪里了?几朵野花呀?暴风雨来临之前,通常都是风平浪静。我知道漫长的审讯期开始了。我心说,怕你!严刑拷打场面我见多了,啥时候怕过———没动刑我就招了!
导演们给了很多这种角色嘛。
前年我带我老婆去三亚度假,海滩上好多穿着简约的美女,大白长腿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我跟我老婆说,老婆,万一有人溺水喊救命我是救不救。
就你会这几下狗刨!
绝对没问题,我小时候救过老四。老四是我的发小,穿开裆裤一起玩大。小时候我们一起放牛,我们两个在水坑里洗澡,老四哧溜一下滑倒坑底,水快没到嘴巴,手刨脚蹬上不来。我急中生智,水里滋了一泡尿,一团黄色腾地在水里腾地炸开了,老四一个窜天猴跳上岸。我老婆是知道这个故事的。
我老婆说,救老四那个可以有。
万一要做人工呼吸呢?
人工呼吸!手不老实剁手,脚不老实剁脚,嘴巴上就直接缝住嘴巴。好吧好吧,咱先去海里浪浪吧,下了水,浪里个浪,浪里个浪,一个猛子扎下去呼地一下黑了,睁开眼睛,感觉鼻子被一个美女捏着,她嘴巴下来了……我赶紧把眼睛闭紧了。
回酒店路上,我老婆脸色很不好看:你跟我说从没演过感情戏,我看你刚才演得不错。要不是我踢你两脚,你准备演到什么时候?!
年轻时能够憋气四十秒,年纪大了二十秒都憋不住了。
我说冤枉呀冤枉,其实我躺在沙滩上的时候,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以后究竟是走偶像路线还是实力路线。
我老婆挎着我胳膊说,老公,我看你还是走偶像路线,这样我每天也不会闲着,待会到酒店我先给你整整容。
于是就有了现在我这副尊容,熟悉的导演跟我说,我这条件、这气质蛮适合走实力派路线。就像宝强、阿渤那种。
老实说,要是交代不出野花的问题,我老婆估计会让我重走偶像路线。
给您各位说,娱乐圈看上去很乱,两个关键字,一个是谁,一个是睡,总结起来就是一部悬疑片—《谁睡了谁》,但咱这样的,出道时就跟全国的各大名导演打过招呼,床戏,我是不接的,甭管你是哪个女星。因此,从业二十年从来没闹过绯闻。前年有个导演找我演男一号,说有点感情戏,关系实在熟,总要托一托朋友嘛,勉为其难答应了。总共十天的戏份,拍到第九天也没见女一号出来。最后一天忍不住问导演了,女一号谱太大了,戏都快拍完了还不露面,我的档期也很紧的。导演说,不急不急,刚发微信了,马上来。一会儿对面林子里一个男的牵着一头两米高的大狗熊出来。导演一指熊,这就是女一号,饲养员忙得很,抽不出身,只好派道具临时学了几招。我恨不得把剧本摔在他脸上,剧本上好几处写的是:他把她一下子扑倒在草地上......
我想来想去,有一个人能证明我得清白。老四!老四光屁股跟我玩到大嘛。成家之后,舍不得我,卖了原先的房,买了我隔壁的二手房。明显的好处是,每次他被老婆提审都是我替他打掩护。
论聪明,老四差我好几截,他一般玩我剩下的招数。
小时候在村里放牛,六十多岁的老哑巴总跟我们一起,哑巴一般是聋子嘛,不过这个偷学过私塾,会写几个字,跟人说话时,就拉到一边拿树枝在地上划字。哑巴对小孩们很凶,大家都远远地躲他。有一天我想出一个绝招让哑巴给我看了一早上的牛,下午放牛,哑巴看见我眉花眼笑的,又主动给我看。
老四见了羡慕得不得了,把他爷老子下酒的半碗花生米偷来孝敬我,我一高兴就把这个秘诀传授给他了。第二天大家把牛牵到山上。老四在沙地上写了一行字,壮着胆子拉哑巴看。哑巴当时怒了,整个下午把老四赶得满山遍野地狂跑。
晚上,老四来找我算账:你干嘛骗我。
没骗你呀!就是这几个字。
没骗干嘛你用就灵,我用就不灵。
你写错了吧。
我明明写的是:你帮我放牛,我带你去河边看女人洗澡。
我趁他拉哑巴时把澡字擦掉了改成草了。
后来,这招就不灵了,哑巴也不追打我,把我家的牛赶到水田里吃了人家半分地的禾苗,让我老子赔了半袋尿素,这通打,屁股肿了两寸。
村里菜地一般都施有机肥,我有个主意,凡有大号就跑到自家菜地挖个坑,方便完就填好,我跟老四说,这样肥田。
老四说他更好的主意,包管更肥田,捂着肚子就往他家菜地跑。等过了一个月,他老子抱着一个比洗脚盘还大的南瓜回家。一刀切下去。两秒钟后,把老四打得跟杀猪一样号叫。
原来老四在南瓜上掏了一个洞,往里面施了自己的肥再盖好。
有天夜里我们看了露天电影《少林寺》之后,决心练武功。我说我练铁砂掌,看谁不顺眼一掌拍过去,打他吐血;老四说铁砂掌算什么,我练铁头功,看谁不顺眼,一脑袋撞死他。我用烂脸盘盛了一盘沙子,有空就用手掌咔咔地插,过了一周就把沙子换成豆子;他那会头发结了癞子,递了个光头,对着墙练,刚开始垫了一层废报纸,撞过去;见我换成豆子了,就把报撤掉了,哐哐猛撞。又过了几天,他摸着头顶对我说,我的铁头功练成了,不信用你的铁砂掌试试。不可能不可能,我逗他。他急了,从地上摸了半截砖头递给我,今天非叫你服气不可。我拿起砖头一拍。老四摸摸头顶:看见么,啥事没有,大模大样往家走。我心里纳闷,老四功夫这么快练成了,那我铁砂掌应该也没问题,得找个人试试。正比划着,有人风一样蹿过来,扯住我的耳朵,山狗吃的,你对四仔做了什么。扯到他家门口,一看,老四头顶像张出两只角,跟牛魔王一样。
后来我发现老四的脑子比别人都别人慢上一拍。
初中开始住校,老师管得严,不让随便出校门,别的还好说,就是总吃不饱,饿狼一样到处找吃的。学校食堂大铁锅闷饭,米饭半生不熟的难吃得要命,不过锅巴香得不得了,半寸来厚,金黄色,咬起来脆脆的。我吃锅巴有经验,在窗口打饭我灵感就来了。找老四商量。中午学校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食堂卖完饭一般也不锁门,门扣一下。我在外放哨,叫老四进去下手,铲出两片脸盘大小的。我们两个躲在宿舍后面的林子里慢慢享受,妙不可言。当然谁也不肯把这个秘密泄露给别人。
过两天再去,就锁门了。门傍边有个狗洞,锅巴的诱惑太大了,老四决定钻进钻出,我还在外面把风。铲了锅巴先递出来,往外钻时警告我:必须等他出来一起吃!
再来,老四在里面骂娘,说卖饭婆子用水把锅巴泡得稀巴烂,跟猪食一样。出来跟我商量,婆子可恶,拿锅巴喂猪也不肯给我们留点,这口咽不下去。要在锅里大小便,我说你脑子进水了,这口锅煮的饭给谁吃?
老四憋两天想出一个主意,爬进去灶里抠了锅灰在白壁上写字:卖饭婆,太可恶;五两票,三两勺;我在外面望风嘛,他写了两句把头探出来问我下句怎么写,我肚里也没货,说,先出来吧,捉住了不是玩的。下午打饭的时候,我们从窗口看过去,字被涂掉了。第二天,老四又去,说他想好了下一句,锅巴喂猪不给我。锅字想不起来,问我怎么写,我也不会,赶紧,随便写个什么代替。老四就写了一个鸡代替。还没写完,墙角就转出卖饭婆子和一个男老师,我赶紧背过脸开溜,心里着急也不敢喊,一喊就被认出来了。情急之下从洞往里丢了个石子,不敢跑,慢腾腾贴着墙根往反方向溜。
要说老四这回反应也算快,脸上抹了几把,黑乎乎只有两只眼睛忽闪忽闪,这边抓捕队开门进去,看他往洞里钻,一个男老师一个箭步上去薅住脚脖子拖出来,看小孩跟黑熊似的,倒把他们吓一跳。后来老四经常吹他在审讯过程的英勇表现,没有把我供出来。对于鸡这个别字他有几分羞愧,另外,字也写得太难看,鬼画符似的。审判的结果他是主犯,被学校开除,我是从犯,留校察看。为了兄弟义气,我就跟他一起回村种了几年地。
过了几年,村里后生都去南方打工。我们也跟去,进工厂很苦,管束也多。我不愿受管束,做了几个月就出来了。老四凡事学我,也不干了。我们整天在大街乱逛,发现路边摆摊好像挺赚钱。于是也去批发市场进了一些日用品在靠近工厂的街边零售。一天赚五十一百的,比工厂舒服。没两天,刚摆下不久,就听见街头有人喊,城管来了,城管来了,我把东西塞包里背着跟着其他小贩就跑。老四对我一直拿主意不服气,独自背了包往偏僻的小路逃,一头扎进一条死胡同。等追兵散了,我折回来找他,货没了,揍得鼻青脸肿的。我问他,你怎么不跟着跑。他说:我想把追兵引到包围圈嘛。
我骂他真没用,他说,捉到一个总比捉两个好。
看来摆摊风险挺大,我们只能收手,钱很快就花光了,一早在街上乱逛,饿得两眼发昏。到一个包子铺面前,我跟老四说,进去吃了再说。老四没少挨城管、联防队的揍,被打怕了,不敢去,看我先探路。我把心一横,胸脯一拔,进去占着一大座,大喊一声:伙计,来五屉包子。伙计端过来在桌上一撂,我抬眼一看伙计壮得跟座小山一样。心说坏了,这顿打可轻不了,吃吧,吃饱了才有气力扛下来。几分钟一扫而光,扶桌子要站起来往外要跑,伙计叉着腰瞪着眼在门口等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冲吧!正这时候,傍边一大胖子,脖子上戴着明晃晃的大金链子,咔地把他桌上一屉包子递过来:靓仔!还能不能吃?
怎么不能,才吃八成饱。我抄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扫光了。大胖子很高兴,竖起大拇指连连夸我,靓仔好胃口,以后跟我就行了,保证你每顿有鱼有肉!大胖子帮我买了单。立刻要我跟他回去。老四以为我被人抓起来了,先躲起来了。街边停着一俩黑色的大奔驰,大胖子开车把我带到一处大别墅,气派的我都不敢下脚。
原来大胖子得了厌食症,吃啥都不香,特意到街头小店物色一吃货来伴食,看伴食的狼吞虎咽,把他的食欲也激发起来。他让手下带我去洗澡换衣服。中午开饭,我们对面而坐,他一张桌子,摆着十几个菜,扑鼻的香。我一张桌子,空的,我心里纳闷,也不敢问,馋得直咽口水。大胖子一摆手,有个老妈子端来一个大海碗,堆得满满的饭菜,鸡鸭鱼肉之类。大胖子冲我笑笑:靓仔,开始吧。我早等不及了,甩开腮帮子,颠起大槽牙,闷头直管往嘴巴里扒。看得一屋子人都傻了。大胖子开始咽口水,有了食欲,抄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起来。等大胖子吃完之后,他安排司机送我回包子铺那儿,以后每次饭点在那里接我。
回来跟老四一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让我带他一起去,我饭量比你还大呢。我说你不够机灵,万一说错话了,被人赶出来,这么好的饭碗就断了,我摸熟了再换你去。
老四等不急了,晚上我再去时,他去包子铺,等半天有个大胖子进去吃包子,就跟着进去。
我吃饱了回来,他还没回,我心想他可能去哪个大排档捡剩饭。等了半天,他推门一进来,我吓我一跳,两面面颊上被涂着两个字:王八。红漆喷的,轻易洗不下。老四咧着嘴巴说:我一看边上的大胖子比我吃得还快,就知道坏了。我脸上字怎么办,伙计说叫你吃霸王餐,送你两个字。别的不怕,这两个字叫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想了想,找了支红笔在王子上加了一点,八字下面加了一个公。变成了公主。后来老四说去公厕总有老头跟他两条街。
我在大胖子家吃了几天,有个很漂亮的女人跟他一起吃饭,穿得很节约的那种。吃完要出来,我对大胖子说,我其实可以扩大业务范围。结果两天起不了床。
没法子只得有进厂干了几个月,后来认识一个黑车的,有事回家一段,愿意把车租给我们。我跟老四一商量,黑车来钱快。我们都没驾照,老四以前开过手扶拖拉机,也可以对付着开。于是我负责望风,老四负责开车。刨除租金,每天能剩个二百三百的,这活干得过。第三天刚放下乘客,警察就拦住了,老四一紧张,油门当刹车就冲出去了。我当时在副驾,脸都绿了,车牌肯定被警察记下了了。当时罚黑车很厉害,车被没收还要罚二三万。杀了我们卖肉也卖不这钱来。车停到一处商场底下。警察一会准到,老四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车主是个混社会的,一定不能轻饶我们。老四说,没活路了,不如跳楼吧。我们从商场上到四楼楼顶,站到楼边,有点眩晕,底下聚了不少人,冲我们指指点点,说些什么我们也听不见。我对老四说,也不用警察来拖车了,待会我们一跳下去就把它砸烂了。
老四问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吃一顿。
我说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再下去好没面子
一会儿警笛呜呜响起来,警察很快到了,消防队也到了,准备铺垫子之类的,忽然有个警察拿着大喇嘛喊:谁的车,挪一下,别影响我们铺垫子。有人往上指了指我们。警察拿大喇叭冲我们喊:来来来,你们两个下来挪下车,别影响我们铺垫子。
老四冲下面喊:马上就来。
浪荡到二十来岁时,村里出来差不多年纪的都成家了。老四也动了这样的心思。那年夏天太热了,镇上有一条野河,我们中午总去那洗澡,把衣服放在岸上,痛痛快快地洗半天才上岸。这天又去,树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我眼尖,赶紧爬上岸穿上衣服。老四抹掉脸上的水一看,傻了,那人把他的衣服拿起来了。老四急了,好不要脸,偷看男人洗澡。豆豆,还不快去把我衣服抢过来。那人说:你放心,我会负责的。没多久,老四就被她攥进了手掌心。后来我拍鬼戏,剧组化妆总找不到感觉,我就给老四打电话,把你老婆照片发来一张。
她老婆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家族在工厂周围经营者两个南货店,老四常去他们家购物,被她一眼看中。老四找到爱情了,双飞双宿。我的爱情呢,我的爱情在哪里?
有个哥们公司办文艺会,我跟着去蹭会了,有酒有肉嘛,前几天特意少吃,专等这顿大餐。去了,女主持人一上场,我整个人都懵了,三魂悠悠,七魂荡荡。等她下得台来,我挤到她座位前对她说:有个人派我来告诉你一句话。
谁呀?
六十年后你叫他‘老东西’的人,他让我带给你一句话,请跟这个年轻人开始一段浪漫的旅程吧。
晚会结束后,我哥们带我出来,我饿得两眼发昏,拖着他去大排档请我吃了三碗面。
后来,那个主持人就成了我老婆。
我老婆对我说,她一口咬下我用浪漫做的饵,上钩之后,发现浪漫是假的,穷是真的。
成家之后,咱就改掉了以前的毛病,发奋图强。收入凑够整数就上缴。凑到一千的时候,我把钱交给老婆,说:我看上一辆摩托车,我做梦都想带着你去兜风!于是我老婆带着我去买了一辆。过了几年,我凑够十万块,对她说:我看上了一套两居室,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于是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套房。有一天我骑着摩托车带着我老婆路过一片别墅区。
我停下车,拿手一指,刚要说话,我老婆冲我大吼一声,闭嘴!我现在不想要带游泳池的房子!
孩子出生后,我四处拍戏,在家时间不多,收入也不多。老婆为了支撑家庭,把她妈喊来照顾孩子,白天上班,晚上兼职。我当时想,有朝一日我要在辉煌的灯光中登上舞台,享受全场尖叫和呼喊,然后隆重地把我老婆请上台,当众表达对她感激之情。
女儿懂事之后,见老爸这么执着,特意拉着她妈到街上找瞎子给我算了一卦,打电话给我说:老爸,今天我给你算了一卦,说你今年一定能火。我在片场听了很高兴,下个镜头拍穿越火场,眉毛都给燎掉了。还真是火了!
怕老婆是因为亏欠老婆的多嘛,真是,怎么就扯上家花野花了。
我洗衣拖地,做饭煲汤、准备烛光晚餐,给我老婆杯子里倒上红酒,站在一边伺候。
对我老婆发誓。除了在片场,回来我基本跟老四泡一起。片场,我从业二十年,从来没绯闻;老四呢,二娘你不是不知道,不可能给老四留一点缝隙的。
老四老婆姓孙嘛,我们背后都叫她二娘。我老婆气还没消,瞪着我说:从业二十年没绯闻,那是因为你没红,红了就会有!你现在不是不想有,而是人家不想跟你有!
我从老四的经历得出一个结论,永远不能跟女人讲道理。于是我用微信跟老四视频:老四,你嫂子有话问你。一说他就明白了,我需要他打掩护。
他有一回找我去打掩护,微信呼我:豆豆,来一趟,二娘有话问你。还没挂掉,就听得那边嘭嘭地响,像打沙包一样。去年二娘给老四一笔巨额资金去创业,结果打水漂了,把拘得老四更紧了。
事情是这样得,老四认识一个人在山上养贵妃鸡,说养五六个月长到三斤,一只能卖两三百块钱。而且养起来简单,往山上一丢,跟野鸡一样,树上山上到处飞,一吹哨子全都飞回来,随便给点苞谷什么的喂喂。老四跟二娘一算账,投一万买一千只幼鸡,五个月变成两三十万,投十万就是两三百万,投一百万就是二万千;二娘说,两三百万老娘没有,给你投十万。
老四就回村里包了一片山养鸡啊,每天发微信发抖音,为了愉悦鸡的心情,给鸡吹笛子吹口琴,老四没少从我这里学乐器,欢快得不得了。没过几天,发现笛子不灵了,怎么吹就是躲在灌木丛或树上的都不出来。问育种基地的老板,人家说,你把鸡搞乱了,又是笛子、又是口琴、又是哨子。
二娘很关心他:隔三岔五视频问他。开始他说:老婆,真的跟野鸡一样,满山满野地飞。再问:老婆,我觉得养黄鼠狼也不错。二娘生气了:一万只鸡,你要是少了一只,你就给我上山做鸡。
老四听了很紧张,雇人到处抓鸡,捉到十只,关在家里养,结果养死九只,有一只生命力很顽强,活了下来,老四每天带着它发抖音。
没到三个月,二娘坐不住了,杀过去了,上山一看,除了老四手里这只养的肥肥的,任你怎么吹,连鸡的影子都见不到。二娘当时怒火攻心,就要动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电话救了老四的命,有个网红公司老板说看过老四的抖音,觉得肯定能火,马上要过来跟老四签约,火了之后随便带点什么货,轻轻松松能赚大钱。
二娘当然很高兴,说,赶紧把你兄弟豆豆喊来,他经常拍戏,懂行情。我接到电话就赶过去了,到村里天黑了,二娘早准备好酒菜,指着一大盘肉,对我笑道:一万只贵妃鸡只剩这一点。一会网红公司的老板到了就开饭。
等了半小时,两个小孩带着两个人来,一个女人,一个娘娘腔,娘娘腔进门就老四:能不能看看你的鸡,肥嘟嘟的太可爱了,一定会赚很多粉丝的,尤其是城市白领,流量起来了,随便卖点什么比你养鸡赚多了。
老四一听傻眼了,半天说,换一只行不行。
娘娘腔摇头:那只扮相好,招人喜欢!老四一指鸡碗:都在那里,等着招待你们呢。
娘娘腔和女人走后,二娘脸色很恐怖,我第一反应是逃跑。二娘冲老四一瞪眼:老娘还以为你会火,你这个怂包连只鸡都不如。伸手抄起啤酒瓶。
老四把头伸过去:来呀来呀,我练过铁头功。我不敢看,赶紧转脸去,心想老四又要变身成牛魔王了。砰的一声,啤酒四射,回过头来一看,见老四抱着二娘嗷嗷哭:老婆,我都听你的,不折腾了。行不行!
好厉害,二娘给自己开了瓢。
我老婆就着手机问老四:老四,你知道豆豆把野花养哪儿吗
野花啊,有有有,多得很。
我老婆抬头看着我。这个忘恩负义的老四,二娘审他的时候,我帮他度过多少回难关。我恨不得立马掐死他。
我老婆瞪着我
老四接着说,去年清明我跟豆豆回家,漫山遍野开的映山花,豆豆说嫂嫂明年来,要把它们献给嫂嫂。那是他养的野花。
我老婆很意外,老四是能说浪漫话的人。又问: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家花之外的野花。
哦哦哦,豆豆喝醉了经常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对了,就叫王野花。
我老婆脸色又变了
老四接着说:王野花是他写的剧本女主角的名字,他琢磨这个剧本好几年了。说原型就是嫂子。野花就是嫂嫂,嫂嫂就是野花。豆豆说,他这辈子已经不在乎红不红火不火了,就想拍一部戏来感谢嫂子。
老四还没说完,我就大获全胜,我老婆眼泪稀里哗啦的。
我们隔着屏幕跟隔壁的老四、二娘一起聚餐,烛光晚宴。二娘说,在村里的时候,娘娘腔把她给气着了,鸡会红我男人不会,凭啥断定我男人不如一只鸡。
老四说都怪他,以前在食堂把锅写成鸡了,只能替鸡背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