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11:字字皆有出处——“亲民”之“新”
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商汤在自己的洗澡盆上让人刻写下警辞:“今日沐浴洗净身上的污垢,每一天都要沐浴洗净身上的污垢,每一个日子都应该接受沐浴。沐浴去除身上的污垢如此,修养纯粹自己的德性也是如此。”《康诰》中周王和周公告诫康叔,要努力鼓舞振作商都旧地的百姓,一改先前的叛乱行为,重新做人,焕然一新,成为周朝的新子民。《诗经》说:“周部落虽然是古老的诸侯国,但由于文王秉承天命除旧布新,所以能始终保持生机与活力。”所以,君子在“亲民”以至“止于至善”方面不做到极致便不肯罢休。
“亲民”之“亲”与“作新民”之“新”,似乎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在这里,作者引述的汤之《盘铭》、《康诰》《诗经·大雅》,叙写对象要么是王者,要么是诸侯,都是由一定身份的人。《大学》的叙写对象则是贵族子弟,暂时还未获得相应的身份。
在这来,作者引述这三则与“新”有关的文字,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说明古之王者(诸侯)“亲民”无所不用其极。
一、汤之《盘铭》
能从日常的洗澡中领悟到这么多的,也没谁谁了。今天身体上有了污垢要沐浴清洗,每一天身体上都会有污垢产生,所以都要沐浴清洗。每一个新的日子里都要下足这沐浴清洗的功夫才能够保持身体的卫生、清洁。商汤之所以请人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刻在盘器上,自然针对的便不是“洗澡”这么一档子事儿。对于商汤而言,较之沐浴更关注的是德性上的修养,如何纯粹自己的德性,不使蒙尘,自然比清洁身体上的污垢更重要。
洗一次澡,能想到天天都需要清洁身体上的污垢,想到每一天身体上都可能产生污垢。进而能想到德性上修养也是如此,进而请人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刻写在盘器上,时时鞭策自己应当不断修养自己的德性,使之保持不被玷污。闻一善言,见一善行,无所不用其极。
二、《康诰》
“作新民”的“作”,是“振作、激励”的意思。周朝刚刚建立,周天子安排康叔到殷之旧地治理殷商旧民。在给康叔的诏书中专门强调了“作新民”。也就是要努力振作和激励商之旧民,使之弃旧图新,使之成为周的新子民。
商之遗民对于刚刚建立的周王朝而言,说的直白点就是“俘虏”,能享受到个“俘虏”待遇已经是几千年文明史进化的结果了。放到两三千年,等于是给康叔赏赐了一堆奴隶。周天子却在反复强调“作新民”,那是何等的胸襟。一个人,如果不能把天下人作为自己的亲人,便不会如此,也便不配拥有天下。
周天子在“亲民”上,无所不用其极。
三、《诗经·大雅》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周部落虽然是古老的部落,但由于历代部落首领除旧布新,所以能始终保持生机与活力。
诗人没有交代的是,周不仅仅是旧邦,而且是西部边陲的小邦。经过历代部落首领的不断努力,才一步步走向政治舞台中央的。
历代周部落首领只有一个使命,那便是“亲周民”无所不用其极。
“亲民”无所不用其极的最终结果便是“止于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