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年关近了,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看着镜中篷头垢面、胡子拉渣的自己,就想抽个时间到理发店去把头发理一理。

记得小时候,有个王老头每隔一段时间挨家挨户上门去给人理发。

王老头个儿中等,不胖,相貌普通,话语不多。每次来时,挎个工具箱,里面有理发的工具。我们只要搬个板凳在家里,或到院里坐在上面,静等着他给我们理发。老头首先是将一白围布围住我们的颈部并掖好,然后拿出一把剃头的推子,一手扶着我们的脑袋一边“咔嚓”“咔嚓”“咔嚓”地剪着。剪完后,我们自己再用清水和肥皂洗一洗。那时,我们小孩剃头才一角钱,大人两角钱。换成现在,恐怕掉在地上也难得有人会捡拾起来。

王老头死了以后,我们也大了,开始到理发店去理发了。理发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五角、一块、两块、五、六块、八块、十块,还好,我们小区涨得不多,外面理发一次,至少十五块,有的二十块、三十块、五十的都有。或许还有更贵的。

平时理发都是在家对面的理发店理的发,因为就近,又较外面的便宜,所以就一直在那理发。

傍晚,天空中还在飘着小细雨,下班后的我来到了店外,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坐满了人。有等理发的,还有两个女人做头发的,一个已上了卷夹,另一个也用塑料袋包住了头。女老板正在给人理发,他的老公坐在门内,看到我招呼着。我回应着,说等一会过来。

晚上近九点了,我又过来了。一看,还有两个。一个女人准备做头发,一个男人正在理发。既来之,则安之。这才发现老板小儿子的头发也挺长的,生意这么好,竟然连自家小孩的头都还没来得及剃。

女老板边理着发,边对她的小儿子说:“小三子,今天可剃头?今天不剃,就留正月剃了。”男孩眼睛看了一下他妈,又回过头来看着电视上的动画:“剃!”他妈没听到,又问了一遍。我插话说:“他讲剃了。如果正月剃头,他舅舅肯定会不高兴的。”

对了,剃头过年是图个吉利、喜庆。“正月不能剃头,剃头死舅舅”究竟是为什么呢?

原来,这里面有个故事呢,还挺悲壮的。

清军入关后,打败了李自成,也清除了残明的势力,逐渐取得了对国家的统治。这时的满清就想从文化上开始对汉民族进行打压,叫明朝的遗民剃成跟他们一样的头。四边剃掉,只留中央的一撮头发扎成辫子。名其名曰:“铲平四周,留守中原”

老百姓本来对谁当皇帝,谁来统治并不热衷,但是这个剃头令一下:“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话激起了江南士民的强烈反对。因为这跟儒家倡导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损。”是对立的。并由此引发了跟清王朝的战斗。

最著名的当属扬州和嘉定,起初他们打败了清王朝派来的军队。只因他们只想偏安一隅,以此好让清政府对剃头令做些让步。没有想到会遭到清政府带来的更多的军队前去镇压。最终寡不敌众,遭到了清军的血腥报复。

清军占领了扬州和嘉定,更是对扬州的百姓进行了十日的屠杀、对嘉定老百姓的三次屠戮。这就是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为了纪念这些事件,此后汉民族人们相约正月里不剃头,用以思念旧的君主,也即思旧。渐渐地,“思旧”的谐音变成了“死舅”。以后也就以讹传讹地变成了“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其实,它所表示的,是汉民族不愿遭受屈辱所展示的忠贞气节。

知道了这些,也就更应该在年前把头发理一理了。也更应该把这一文化传统传播下去。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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