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望江南.超然台作》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春未老,意思是春天尚未过去,但用未老二字赋予春天生命,春日之如何,便与词人之心境息息相关了。
接着自然是铺展春日景色,风和日暖,柳枝在微风中婀娜轻舞,恣态美好。如此春色让作者不由得想登台尽一步欣赏。境头由近及远,视野开阔,半壕春水漾漾,满城花开遍野,尽收眼底。接下来一句烟雨暗千家,落笔洗练而形象,铺展开一副江南烟雨图。上边一个试字,一个暗字,映照出诗人踌躇百转的心境。
接着点明“寒食”后,清明节是祭奠逝者的日子,诗人隔世遥寄思念,亦有家国情怀。那在清明节之后呢?诗人酒醉沉迷怀人思乡,终究是要酒醒面对,于是轻声叹息劝慰自己,休再怀念过往,屡屡伤酒,何不品尝一下新采的春茶,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啊。恰与春未老所传递出的“且追随这未尽春光,休再怀旧伤春”的意旨前后互应。
词中以风细柳斜斜描绘风和日丽下柳树婀娜美好姿态,恰似故人倩影。烟雨暗千家,用笔洗练而辽阔,故与新对比,休与且连用,使得作者本因寒食怀乡思人,又睹春色易逝黯然神伤,接而情由景移,意随境转,终又自我慰籍的曲折变化跃然纸上。
一个试字,亦含对新的事物的好奇,意欲尝试,亦传递出动作轻快,心情愉悦之意味,亦含有对美好生活的期许,亦使前文暗淡颓然的心境突转豁然开朗,境界顿开,转至苏词固有的超然旷达,疏阔豪放。还是要诗酒趁年华,活在当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