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灶台不高!小孩齐眉,大人齐腰。灶台周围充满了欢笑,这是曾经,现实成了记忆。
在我的记忆中,我三岁那年,因为娃娃大了,一间保管室不够四口之家,父母早有计划,他们节衣缩食,在312国道成渝公路边建了三间土屋。三间土屋面南背北并排着,西侧是灶房,灶房西墙角有一灶台,关于这个灶台有好些故事。灶台是用土坯砌成的,长方体形,中间捣个半球形为灶堂,西南二面贴墙,东北面各嵌一块一米见方的石块,北面平整为掌厨方,东面切成“凹”形为火门,便于添柴生火。朝向东西,取意“好烧东西”。顶面西南角捣个小圆洞,旁开小缺口。就这样,在半球上空放一口大号生铁锅,小圆洞上放一鼎锅或锑锅。生活时,烟从小缺口逸出,火苗舔着锅底,加上主人用锅铲瓢勺等奏响的交响乐,整个灶台便生机勃勃起来了。
灶台周边有欢笑,有甜蜜,更有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每当逢年过节或时逢收获庄稼的时候,父母就会煮好吃的饭菜,通常会炒回锅肉,还有各种小炒。80年代,生活拮据,很少吃肉,所以只要哪家打牙祭吃肉,肉香味几乎会飘香至整个村落。吃肉是件稀罕事,也是乐事。那时的人去买肉回来,通常是用一根谷草拴着拎回家,一路晃悠,炫耀一路,路人见了,也常会羡慕地称道:哇,又打牙祭了呀!
母亲能干,家务操持得好,会炒一手好菜,我们一家子都有好口福。父亲负责生火,挺有节奏地往灶堂里添柴禾、木棍、干竹片和枯树叶之类,我和哥便围在锅边,期待着饭熟菜香烙饼甜。时不时地偏着脑袋往灶堂里瞅:看看里面的红苕、土豆、玉米烧好没有。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幸福的。
母亲每天把灶台打整得干干净净,她常说灶台是一家之主,爱护它,灶王菩萨就会保佑我们家有吃有穿……我们听得将信将疑。
不过,在那饥饿年代,民以食为天,吃是放第一位的能够填饱肚皮就是幸福。因此我们这些营养不良的小孩都喜欢成天围着锅边站。看母亲做饭,烙饼,传统节日来临之际,她还会给我们煮汤圆,包粽子,蒸饺,蒸糍粑,熬腊八粥,做酸辣粉,炒苦瓜,生日之际,才会鸡蛋,当然还有我们又爱又怕的尖椒。生活的本味就是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须要品尝。那时国家处于计划经济时代,科技落后,产品产量低,资质也不高,但是绝对绿色。
灾荒岁月和青黄不接的日子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家的灶台空空。饿了我们就眼巴巴地望着母亲,母亲自言自语地说:“是不是我们家的灶台方向不对,怎么没有把日子烧红?”于是她把心一横,决定搬灶,父亲向来向着她,说搬就搬。
噼里啪啦,我们家的灶膛又开始生活做饭了。经过父亲侍弄,样子没变,只是位置变了,烧南北。
日子像流水一样向前进,灶台边不变的是母亲掌厨的身影,还有那锅碗瓢盆相互碰撞而发出的声音。
日子平淡,灶台依旧,生活并没有因为母亲改变了灶台方向而变得更加美好。我们家的生活照样考那一亩三分地支撑着,劳作在人,但是收获靠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