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越来越偏西,离黄昏还有约两个小时。锿在这里,端晴在这里,此时此刻砺石也在这里。许多冲突堆积在这里,仿佛无法化解,又仿佛永久延续,只是今天的日落就要到来,锿怎么还自己一个完整的自己。
跑到竹海亭,砺石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腿膝盖抖着,弯着腰,手掌抵在膝盖上,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手柔和有刚随之而到。
“手柔,就是这个混账东西。”有刚指着锿,说。
“就是这个混账东西,有刚。”手柔也指着锿,说。
锿疑惑地看着两人,不像是来打架的,不像是来吵架,但一定有事情,就是不知道什么事情。
而砺石,装容奇怪,半屈着身子,不仅帽子花哨,衣服也是精工细作,只是线缝缝歪了,针脚也不均匀。布料相当高档,比丝绸硬些,看不出是什么布料,不常见,不常用,浅蓝色的,还绣着许多灰白色的云朵图案。
砺石到这里来见国王?
砺石倒这里来见端晴!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砺石?”端晴问,这个时候,差不多,砺石缓过劲来了,慢慢站直了,腿也不抖了,这才有了个人的样子。
“能不能让我说一句半句漂亮的话?”砺石说,笑笑,显然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笑容都是僵硬的,像面粉捏的。
“你要说什么漂亮的话?”端晴问,看着砺石,鬼知道他这身打扮是为什么。
“端晴,砺石这次可是专程来找你的。”小幼说,小心翼翼,却又难以表述的欣喜,看表情就知道。
“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也不例外。”锿说,看着砺石背后的手柔有刚,不管对方要干什么,绝不会让两人前进一步。
“闭上你的臭嘴,锿!”有刚说,指着锿,脚尖微动,锿立马站了起来。
“别急!!别急!!”砺石一个插步,站在锿和有刚中间,手掌像推门那样侧举着,一副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架势,说:“我今天不是来找茬的,我们没有危险。”
“表哥,你越来越帅了。”小幼忍不住拍手道。
“真的吗?”砺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看着端晴,问:“真的吗?”
“关我屁事!”端晴嘴唇一瘪,唾沫星子不注意都飞了出来。
“端晴,别这么说话!”小幼扯扯她腰上的衣服,还好她没有应激反应,毕竟小幼在左,锿在右,说:“瞧表哥今天这身打扮,是不是很帅?”
“砺石,这里没有你的份儿,你自动离开吧。”锿说,挥了挥手,都不看下山的路。
“混账东西,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了。”手柔吼锿,锿也不怕,继续站着,反正他不会让两人前进一步。
“你还是坐下来说话吧。”端晴扯扯锿腰后的衣服,锿规规矩矩坐下来。
“你什么意思,端晴!”砺石吼了,脸瞬间红了,像熟烂了的西红柿。
“我本来在这里和锿有话说的……你明白的。”端晴说,笑笑,明显是假笑。
“表哥,你别急,你也坐下来说吧,我让位置给你。”说着,小幼往旁边一移,一下子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不许坐!”端晴吼,站起来,继续吼:“你站我就坐,你坐我就站。”
“端晴,这种玩笑可开不得。”砺石偏着脖子,像是被高手扭了一下一样,走到端晴旁边,指着屁股后面的石凳,说:“坐!”
砺石并没有期待端晴的反应,直接就坐了过去。端晴回过头看着他愣了一下,笑了笑,坐下来。
“你们两个,站岗!”砺石的手指冲有刚和手柔点了点。
“是。”有刚和手柔打了个手拱,然后背对着几个人,站在竹海亭的进口。
“砺石,你有话想说?”端晴说,小心翼翼,尽量不动声色。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里来,这么急匆匆的。”砺石笑笑,伸手去楼端晴的脖子,端晴看到,起初并没有反应,谁知两人肢体接触的瞬间,端晴眼珠子一飞,一个耳光,也同时飞了过去。
帽子打歪了。
“大哥,怕老婆。”有刚说,手柔嘿嘿坏笑,两人并未转身过来。
“闭嘴,两个蠢货。”砺石吼,从来没有如此大声,从来没有对有刚和手柔如此大声。
两人果然闭嘴了,不过笑声并没有中止。
“是不是不闭嘴?”砺石又吼,脸色潮红,跟猴屁股没有差别。
“我哥俩只是在笑,大哥,我们没有开口。”手柔说,笑声让他的说话两次中断。
“手柔,是不是要我动舌头,要有刚揍你?”砺石说,一本正经,就像参加葬礼。
“不敢了,大哥。”果然,瞬间,手柔就没了声息。
“胆小鬼。”有刚说,依然笑着。
“又不是我揍你,是你揍我,猪。”手柔小声说。
“他俩到底在说什么,砺石?”又是一耳光,准准地扇在砺石的脸上,话到耳光到。
“说我是个讨人喜欢的人。”砺石笑笑,相当高傲。
“我问你刚才!”端晴说:“别跟我装傻,你的聪明劲谁都见识过。”
“你问他们得了。”砺石朝有刚和手柔的背影努了努嘴,仿佛压根儿不认识那两个人。
“我问你!”端晴用手指头猛戳砺石的鼻尖,吓得砺石连连后退,可坐着,动不了太多:“别跟我打马虎眼。”
“锿今天为什么到这里来的?”砺石问,表面开开心心的,心里不知道有什么鬼。
“端晴就是来找他的。”小幼说,偷着指了指锿。
“传言是真的?”砺石大叫。
“对,是真的。”小幼说:“不然我也不会来了,而你也来了,表哥。”
“可是人仿佛少了点吧。”砺石说,望望天空,又说:“连星星都没有。”
“砺石,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可选择离开,我跟锿,有话说。”端晴说,尽量喜怒不形于色。
“凭什么他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在这里?凭什么!”砺石大叫,情绪失控。
“反应你也来了,表哥,本来我以为端晴在就可以了。”小幼说:“她叫我来,而你也来了,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整个王宫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该死的元胜,从来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人。”砺石说,委屈了,像个姑娘似的。
“手柔?”锿说,莫名其妙,不知道小幼和砺石到底在交流什么。
“锿,你可以离开了,反正我表哥来都来了,你也不害臊。”小幼说,笑嘻嘻的,见到表哥是分外欣喜,而见到表哥和端晴在一起,那简直是喜上加喜。
“锿,你干脆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算了。”砺石眼眸一动,锋芒一闪,指着竹海亭下面的竹海,说,那竹海,此时真的像极了刀剑似的乱葬岗。
“砺石,你脑子烧掉了呀,我和端晴在这里确实有话要说。”锿说,理直气壮,毫不含糊。
“看来,这个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我心底就是这么认为的。”端晴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算我一个吧!”锿说,声音小小的,却极其清晰。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端晴说,看着头上,不想看到眼前的任何一个人的样子,无论是谁。
“表哥,赶紧说正事吧。”小幼不停地给砺石使眼色,话也是说明了。
“我知道,可是锿在这里。”砺石开头大吼,到后半截低声下气的,像个仆人。
“我在这里,才是正事,你算老几?”锿说,毫不客气,毫不犹豫,仿佛砺石是他的敌人,其实砺石本来就是他的敌人,而且现在更是了。
“端晴,你不能嫁给锿!”砺石吼着,站了起来。
“什么?”小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还在夜色的床铺里,而不是竹海亭的夕阳下。
“终于说出来了。”有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还好,说了。”手柔说,拍拍手掌手背,仿佛有蚊子粘在上面。
锿,默不作声,不知道自己听到什么的样子,只是看着砺石,人高马大,站起来的,砺石。
“原来是你在嚼舌根。”端晴说着,也站了起来,对着砺石的下身,就是一脚。
正中。
“端晴,你……”砺石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把后半截话给说了出来,“太过分了。”
有刚和手柔听到声音不对劲,转过来,看到身子微屈的自己的大哥,比上山刚到竹海亭的时候还恼火,简直是被人阉割了的样子。
“你干了什么,端晴!”有刚大叫。
“今天必须有个说法,我们哥三跟你没完。”手柔说,怒气冲冲。
“砺石,你有能耐,你就动舌头呀,你不是很男人吗,你动舌头呀!!动呀!!动呀!!”端晴说,从正面指使砺石这样。
“到底是为什么?”砺石问,好半天站不直。
“这就叫恶人有恶报。”端晴说,已经胜战的样子。
“我到底怎么了?”砺石说,捂着下身,依然站不直。
“砺石,你还是自动离开吧。”锿说,尽量客气,送亲戚出门一样。
“凭什么!我不干!”砺石说,终于可以把话说清晰了。
“砺石,你在这里始终是多余的,知道不?”端晴说,尽量客气,像贵族之家送别不速之客一样。
“不可能——!你不能嫁给锿,端晴,我是认真的。”砺石说,嘴巴张得老大,可是吼不出来,声音大不起来。
“表哥,你胡说什么呀!”小幼说,着急了,有有刚和手柔扶着他,她过去也是多余的。
“我早就听说了,几个小时以前就听说了,端晴和锿要举办婚礼,只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么个破地方,连婚纱都没有穿。”砺石说,站直了,可是脚还有些软,不能正常移动。
“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端晴举手向天,震天大吼,锿看傻了,砺石听傻了,小幼无动于衷。
“事情不那么简单。”锿说,又想起了心中的事情,这个时候,想说也不敢说了,何况他不想说。
“事情太复杂了,端晴。”小幼拉她坐下来。
端晴转过身来,并未立即坐下,连续三下,扇在砺石的脸上,砺石头偏了又偏,可脚软了,跨一步都难。三下,下下有声。
“都是你,死缠着我,害得我有今天。”端晴说,声泪俱下。
事情早晚会真相大白,世间原本就有真爱,可是女人的心思总是猜猜猜,深爱她的男人一直处于灰色地带,而且要遭受很多摧毁和破坏。而总有意外,总有人有意外的能耐,扭转乾坤倒流江海。
六十一 砺石来抢亲 热闹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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