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伤性记忆,一般以潮水般的感觉和图像突然出现,令当事人猝不及防。基本症状是经过几年的失忆,因为某一个刺激,脑海中出现碎片式的、可怕的景象,继而引发激烈的生理症状和突然的情景重演。
有经验的治疗师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让患者恢复记忆,让他们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帮助他们,让他们不再无时无刻被过去那些可怕的感知、情绪和反应挟持。当应被谴责的对象出现时,能够接受和理解这些创伤不是他们的过错,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弱点,他们并不是咎由自取。
我们都知道我们的记忆是反复无常的;我们的故事总是在改变和改写,当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谈论童年时,我们总是怀疑我们是不是在不同的家庭长大的,我们的记忆是如此不同,这些自传性记忆并非总是反映现实,而是我们呈现个人经历的方式。
无论我们是否记得住特定的事件,还是我们对这件事记忆的准确程度,大多取决于这个事件对我们的意义,和在当时这个事件是否引发了我们的情绪。这里的关键是我们的警觉程度。我们对一些人、一些歌曲、一些气味、一些地点有长期记忆,大多数人都能清楚记得在911事假发生时看到的景象,但我们几乎不记得发生前一日发生的任何事情。
绝大多数日常经验会被遗忘。我们的思维以一种模式化的行为行动发,只有发生在模式之外的事情会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我们对于侮辱和伤害的记忆最深,因为帮助我们对付潜在威胁的肾上腺素,把事件的所有细节都刻在我们的大脑里,尽管我们最终会忘记这些侮辱和伤害,但我们不喜欢侮辱和伤害我们的人,这种不喜欢的感受会一直保留下来。
医生发现我们分泌的肾上腺素越多,记忆就会越准确,但这条规律只在一定范围内适用。如果我们面对的是恐怖,特别是无法逃脱的恐怖,这个肾上腺素系统会不堪重负,最终崩溃。
实验发现,当我们的记忆探测到原本创伤性事件的声音、图像和感受,前额叶会终止活动,负责将我们的感受转换成语言的区域,负责方向感和时间感的区域以及负责处理整合感官信息的海马体都会活动减缓。这时,我们不能有意识控制,也不能用语言来表达的情绪脑会接管我们的身体。情绪脑(包括边缘系统和脑干)通过改变情绪唤起、生理的身体的生理状况和肌肉动作来改变大脑的激活状态。
在一般的情况下,两个记忆系统(理性和情绪的记忆系统)共同合作以产生恰当的反应。但高警觉水平不但改变两者的平衡,而且中断其他储存记忆、处理信息必要的脑区之间的联系,例如海马体和丘脑。结果,创伤性经验的印记和体验无法如同叙事性记忆那样组织得前后一致、合乎逻辑,而是以碎片化的感知和情绪痕迹体现:例如图像、声音感觉。
癔症是一种精神障碍,以不受恐控制的情绪爆发、易受暗示和无法解释的肌肉收缩或瘫痪为特征。神经学和精神病学最伟大的先驱者都认为创伤是癔症的根源,特别是儿童时期的性虐待。精神科领袖让内提出我们现在叫做ptsd的病症的病因是“激昂猛烈的情感”或者强烈的情绪觉醒。他指出,人们在遭受精神打击之后,会自动的重复体验同样的行为、情感或感受。
让内指出一般记忆和创伤性记忆的重要区别。创伤性记忆会由特定事件引发,然后会诱发出一项创伤性记忆的元素,其他记忆碎片就会自动接踵而来。
创伤性记忆不是浓缩的。患者每次重新体验他的过去,都会耗时好几个小时。
与此相反,日常记忆是有适应性的,我们的叙事记忆会随着环境不断变化,日常记忆在根本上是社交化的,我们说有关过去的故事是因为我们带有某种目的。但创伤性记忆没有社交功能,对创伤的重新体验是一种僵化在时间里不变的记忆,他们在重新体验时都难以避免的感到孤独,羞愧和疏远。
让内使用“解离”这个词来形容他在患者身上见到的现象——创伤性记忆与日常记忆的割裂。患者与他们的创伤创伤性记忆保持距离,他们被绑在难以逾越的障碍上,他们无法整合创伤性记忆,似乎也不能吸收新的经验,除非患者们能够察觉那些被分离的记忆,并重新把这些记忆整合到他们过去的叙事中,否则他们的生活和工作会受到缓慢的损害。
让你发现正常记忆会不断改变和扭曲,相反有PTSD的人不能把那些发生在过去的创伤的事件抛诸脑后。解离状态让创伤不能与那些不断改变的自传性记忆融为一体,最终变成了一套双重记忆系统正常,记忆通过复杂的联想程序,把各个体验元素融合成不间断的自我体验,类似于一套秘籍有灵活的网络,每个元素都潜在地影响着其他的元素。但创伤的感觉、想法和情绪,各自以僵化不完整的碎片形式储存着。
如果PTSD的问题是记忆解离,那么治疗的目标就是联合记忆,把不同的创伤性记忆碎片整合到持续的秩序体系中,因此大脑可以识别到“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才是重要的”。
南希的治疗经历表明,通过心理治疗、社会支持的和强身健体等一系列方式,共同创造一个人的安全感和掌控感,能够让创伤性经历的人远离过去,对现在和未来的期望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