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已过,恰好是个星期六。
前天,法电跟司马琴这么一趟,也打得火热,有说有笑。到了武馆,那可是什么样的器械都有,什么样的拳法都有,什么样的学生都有。
法电被司马琴带着,哎哟,简直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把他高兴的,看不过来,问不过来,学不过来。
星期六下午不上学,马莹带上靖灵,一块来到武馆。
武馆里工作忙,刘学平就派司马琴开车,跟他们去甲鱼,会合了方胜天,再去松舟县找妹桥。
刘馆长跟方胜天头两天就打过电话了,说了马莹在家要待两天。这会再次跟方胜天打个电话,通报了情况。方胜天就等在家里,准备晚上为司马琴接风。
刘馆长客气一番,司马琴带车而走。靖灵又见到法电,还憋不住笑,一路欢声笑语,不觉得路远。天将擦黑,她们到了甲鱼。
这鳖州府方胜天家,很好找,就在捕快局不远,临大路的一条胡同,进去第三家高门大户就是了。门口停车很方便,司马琴停稳车,三女一男,四侠就进了方家。
司马琴一进门就喊:“叔,我来了。”
“哟,司马琴,亲自开车来啦。”方胜天不用问就知道是她。
那次方胜天带上王山太、岳刚斌,去陈堡武馆,本就见过一面。
从天梯县回来,这一路上,刘学平没少讲她的故事。这年头,轿车少得可怜,会开车的女孩更加少得可怜,除非是她来了。
马莹向方胜天介绍了女儿靖灵。法电拉着方胜天,亲热的跟啥似的。进屋一看,马莹顿时大吃一惊。你道是谁?妹桥。
“妹桥,你咋到这啦?”马莹惊讶得很,亲热得很,激动得很。
前天,刘学平跟方胜天说马莹要等两天。而方胜天从天梯一回来,就迫不及待跟妹桥联系过了,急着想让妹桥看看谶语。
苏义横的事情,在他方胜天心头,比什么都重要。既然马莹要等两天,那就干脆让妹桥来这里。他一个人跑,这里是一群人跑,哪头集合容易?妹桥一听,苏义横坠崖,惊得魂都没了。昨天下午,他就心急火燎赶到了方家。他们已经谈了好多。
一张方桌摆在客厅正中,菜已经摆好,只等她们来。妹桥把谶语铺开,大家围坐在茶几边,你一言我一语。
马莹又说了一遍苏义横当时坠崖的细节,无非是她跟苏义横登山飞瀑,导致苏义横坠崖,忍不住又一阵抽泣。
自从苏义横坠崖,野嫦娥马莹似乎脱胎换骨了,原来那种爆炸式性格,几乎找不到踪影。人,这一生的经历,特别是震动天地的经历,真的是无穷大的财富。
她不但没了原来的那种火爆性子,反而有了海兰英、张萌的款款而谈,缓缓而行,脉脉而交。
妹桥问她:“马荟所背诵的谶语,你能否学着音调在这里背。”
马莹试着背了几遍。妹桥认为,英子姐写的这谶语没错。就应该是:
九九相积,九段为期。远来不虞,横云东西。
妹桥认为,要从简单到复杂来解这个谶语。
从后面两句往前说。
不虞两字,不应解为没有忧虑,肯定是指不虞山。那么,远来不虞,就是说,有人从远方来到不虞山。横云,那就采取天龙张震云的说法,必然是张震云与苏义横名字。东西,泛指各地,乃至世间、天下。
横云东西,自然是,天龙、义横两位老兄将来会纵横天下。远来不虞,横云东西。两句连起来就是,有人从远方来不虞山的时候,横云二侠就会开始纵横天下。
那么,这样一来,就牵涉到时间问题。什么时候远方来人,什么时候纵横天下?前面两句,自然是说时间了。
第一句九九相积,关键在相积两字,一定是乘积的意思。九九八十一,这是一个天数。
第二句九段为期。期,必然是最后期限。九段,在这里,会出现歧义,要么指武术九段,要么指九段时间。应该接续前一句的意思,九段时间。每段时间是八十一天。
九九相积,九段为期。两句连起来,意思就是,经历九个八十一天的时间,这是最后期限,或者说到期了。此九段,七百二十九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恰恰两年少一天。
差这一天,叫做,阴阳变化,不可至极。阴极返阳,阳极转阴。再一层意思,万事不可做绝,什么都不能太满,因而少一天。
妹桥说道:“但,这四句谶语中,还可以有别的写法。比如远来不虞,与远同音的字还有好几个,这里还有文章。这里有个口音的问题,回头还真是需要马荟大哥见个面。”
妹桥这么一解,除了靖灵在那似是而非,方胜天带头鼓掌,马莹、法电、司马琴欢呼雀跃。
“神秘老人说的就是,鬼谷一宗七子里有一人能解此谶语,妹桥果然厉害!”方胜天赞不绝口。
野嫦娥马莹激动的泪光闪闪。“这下放心了,义横没事。”
“大哥真的没事,真的没事。”方胜天哪里站得住,激动得转来转去,重三遍四都是这四个字“真的没事”。
法电学着珍玉的蹒跚步,耍着怪样,嘴里嘟嘟囔囔:“真的,真的,师父没事。”
乔玉花听得真真的,这时候早已泣不成声,过来伏在方胜天肩头,喉头阻塞,断断续续:“老方,大哥,没事,就好。”
司马琴这两天早已知道苏大侠坠崖,非常震惊,这时候,听松舟县来的高人这么一解,也高兴地含着泪花。
“好了,好了,法电,招呼大家都坐。”方胜天指着满桌子菜。
法电安排这事,可是老行家,他一个一个让,把大家的座位安排得井井有条。
方胜天、乔玉花夫妇最长,坐上座。马莹、妹桥左手。司马琴、靖灵右手。他自己末座相陪,端茶倒水,端菜倒酒。
一屋子七个老少,有说有笑,把那苏义横坠崖之事,压在心头的巨石,彻底放了下来。
小姑娘靖灵,这两天,听老妈说的不少。在酒桌上,把一些疑问,不断跟法电耳语求教。
每晚,马莹等她写完作业,母女就躺一个被窝瞎扯。老妈又坠入爱河了,跟她提到,苏义横这人如何如何好。
在酒桌上,靖灵听出了头绪。她坐的位置,离法电很近,不时把听到的疑团,来趴在法电耳边探问。
沃擦,老妈跟苏大侠是知音,姥爷、两个舅舅都因为老妈,参战逍遥楼。苏义横出院后,妈妈、姥爷、大舅陪着苏义横,在云梦山创成鬼谷十二撞。
这时候,靖灵终于理清了头绪。但是,那啥,小叔说的好像不对?她所说小叔,自然是指靖老四了,即贼头靖卫华。
法电看她这么笨,点住她鼻子,拉她去院子里一通说。
哦,苏义横修成鬼谷十二撞,再后来,到秦江又收下鬼谷兵法四大弟子,创成了铜笛门,苏义横是掌门。加上妈妈、姥爷、大舅、武会会长张震云、武观音张萌,都是铜笛门六大开派师父。
六大开派师父,再加这小弟妹桥,大姐海兰英,又是鬼谷一宗七子。
刘学平、司马琴等陈堡武馆的武师,都帮过苏义横及甲鱼武会,刘学平馆长还是张萌的得意门生。
难怪,这个妹桥这么厉害,难怪他们听了谶语解释,个个泪水汪汪。
这场宴会,给小姑娘靖灵开了一堂武林启蒙课,她不禁替妈妈感到无比自豪。而自己从校园之外,能接触到这么荡气回肠的英雄故事,也感到非常自豪。
妹桥高兴的很,酒喝到差不多了,酒助诗兴。只见他坐到茶几那边,刷刷几笔,赋诗一首,站过来,在那里高声朗诵:
七古:《今夜解谜》
不虞山崖忽坠落,天下谁人不夺魄。
鬼谷七子心相通,广集灵慧将谶破。
武林从兹多悬念,谶语教人费琢磨。
单等神将下天梯,横云东西江湖阔。
满屋子叫好,鼓掌,大家一一传阅,让妹桥一一解释了诗意,又纷纷端杯敬他。
靖灵高兴过后,突然冒出一句:“苏伯伯坠崖,遇到的神秘老人是谁呀,这么厉害?”
这个问题一出来,使得苏义横这次坠崖,罩上了更为神秘的面纱。
即便还有类似妹桥的高人,解开了谶语。但对于靖灵这个问题,也必然引起好奇,甚至是恐慌。
人的恐慌,就是这种门里门外的神秘莫测,才引发出来的。那就该轮到让谶语发挥作用了。让法电将他扔给林垦,看看那边有何反响。
在这里,方胜天再三告诫。今夜,所有老少,出去门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谜底。一个一个逐次表态,都坚决遵守这一条。
马莹反正没多大的事,与法电乘公交去秦江,准备接应父亲和大哥。让靖灵回家,给爷爷奶奶捎回一千块钱,孝敬他们的。靖灵跟司马琴的车回陈堡,该上学还上学。
马莹这么安排,谁都看得出,凡跟义横有关,一丁点都不想放过。
妹桥听说武馆刘志平喜欢写写画画,也随司马琴前往武馆,认识一下这个才子。
马莹、法电到了秦江,马莹还登记红桃宾馆住下。
法电直接回秦江县罐头厂,向厂长林垦当面汇报。
林垦看他回来了,非常高兴,赶忙让他说说收获。听法电说苏义横坠崖,惊得他也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