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宪问第十四》03:杀死“士”的恰是温柔乡
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先生说:一个士,如果耽于家、乡,恋于苟安,便够不上一个真正的“士”了!
对于孔子讲的这段话,诠释的最好的便是摇滚歌手崔健的《花房姑娘》了。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我不敢抬头看着你的/噢......脸庞//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你的惊奇像是给我/噢......赞扬//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你带我走进你的花房/我无法逃脱花的迷香/我不知不觉忘记了/噢......方向//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我不知不觉已和花儿/噢......一样//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你要我留在这地方/你要我和它们一样/我看着你默默地说/噢......不能这样//我想要回到老地方/我想要走在老路上/只是我再也离不开你/噢......姑娘//......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回到老地方/我就要走在老路上/我就要走在老路上/我明知我已离不开/我明知我已离不开你/噢......姑娘
杀死“士”的不是强权,不是暴虐。强权和暴虐只能让“士”更有士的样子。
杀死“士”的恰是温柔乡,温柔和安逸偷走了“士“之志,或者说拿掉了“志”的心,“士”因此而变得徒有其名了。
关于“士”,两千多年的时空隔膜疏远了我们对之的理解和探究。而今,我们只能在《论语》或者其他典籍的只言片语里去推导它本身的意蕴。至于孔子所讲的“士”是不是士兵的的“士”,是不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士”,是不是中国象棋中的“士”,以至于今天还需不需要孔子所讲的“士”,或者孔子所讲的“士”的精神是不是早已根植在我们每个人的血脉之中了?都不是简单的“是、否”二字便能作答的。
毋庸置疑,孔子心中的“士”,首先是有着理想和追求,为着理想和追求奋斗不已的人。他老人家讲“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其次他是能够肩负使命、不辱使命的人,孔子曾经对子贡说:“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再次,“士”本身,还应当是个“仁”者,继承了孔子衣钵的 曾子讲:“士不可以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孔子不明确的定义“士”,从教化角度讲,形成了一个好的效果,人人心中都可以有一个自己认定的“士”的标准,人人都可以为这个标准精进不已。当然了,从学术角度讲,也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结果,那便是学者人人以光大自认为的“士”为标准。孔子的直接弟子中曾子、子张等都描画了自己心目中的“士”,后来的儒者,从自己的一己之见出发,一层层赋予“士”相应的品质,直至“士”最后成为一个近乎神圣的概念,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什么是“士”?
从字形上来看,是“土”字的简单变形。或许,先人造字时,便有了“破土向上”的意象。对于植物种子而言,天然便有破土而出的“基因”。“士”首先是蓬勃生长,破土向上的人。其次“士”作为人类在特定时空背景下的一分子,必然是自觉担纲起相应使命的人。
对于孔子所处的春秋而言,“士”的历史使命是“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
“士而怀居”,就像一颗种子,耽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忘记了破土而出的使命,贪恋于故土难离的安逸。这样的“士”实际上是失去生命活性。就像崔健歌里唱的那样,在破土与怀居的矛盾中,最终放弃了生命的突破。孔子认为,这样的人“不足以为士矣”——这样的人是算不上是真正的士的。
推展来看,失去了向上的特性,不能够对自己对环境有所突破,不能够尽全力担纲起自己人之为人的历史使命的人,都算不上是真正的士。
杀死“士”的没有别的,恰是温柔和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