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炸起,吹皱一池春水。”
“这都冬天了,你发春了吧,还春水。”
“这是一种意象懂不懂。”
“那还真不懂,不过如果你说你床上那张纸的话,那确实是皱了。”
“是啊!皱了”
一群人大笑,只有轩的眼神,看着远方,没有焦距。
有人说青春是一首散文诗,但对于轩来说,青春是一篇又一篇的情书。
这些情书无关风月,无关年华,只是一个少年,对于一个少女深深的眷恋,这份眷恋,甚至连当事人都不知道,因为,所有的情书,都从未寄出去过。女生没有收到过情书,男生周围的朋友也不会把男生的“情书”当成情书,因为承载这些爱意的纸张,是卫生纸,而轩也只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将满腔爱意流于纸上。
因为这种习惯,轩的背包里总会背着几包卫生纸,而他,也被人亲切地称为卫生纸男孩。对于这样的称呼,轩只是笑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地过着,这天,轩刚从宿舍出来,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人走来,轩转身想从旁边走过,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轩。”
轩转身,看着那个阳光明媚的身影。
“唐菲菲同学,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啊,听说今天你有一节国际关系课,想跟你蹭个课。”
“你直接去不久好了吗?”
“有个熟人被老师发现也不会太过尴尬啊,轩同学这是有什么难处吗?”
“没有,快上课了,走吧。”
俩个人一起朝教室走去,一路上,唐菲菲总会找一些话题,轩总是简单地嗯啊作为回答,课堂上,唐菲菲识趣的没有在和轩搭话,轩也没有主动和她聊天的意思。
轩本以为这次之后唐菲菲就不会再来了,没想到此后每次上课,唐菲菲都会提前等轩,于是校园里就出现一个这样的现象,一个美女跟在一个男生的身边,俩个人一起来一起走,却仿佛陌生人一样全程没有交流。
一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这天,唐菲菲还是和往常一样跟在轩的旁边,只是今天唐菲菲明显心不在焉,上课的时候也一直在时不时的看着轩。
当下课铃声想起的时候,轩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唐菲菲突然站起来。
“轩,我喜欢你。”
她闭着眼,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轩愣了一下,头也没回。
“你不是她,以后也不要和我一起上课了。”
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天空开始发出怒吼,不会,豆大的雨珠就铺天盖地的砸下来,轩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雨水顺着他长长的刘海滴落,他仿佛没有毫无觉察一般,就这样如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宿舍,舍友看到他这样都吓了一跳。
“轩,你这是干啥,失恋了?”
“我跟自己失恋了。”
“那你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觉得于中漫步很浪漫,很有诗意吗?我辈诗人就当如此。”
“诗人我没看到,湿我倒是看到了,落汤鸡一般的诗啊。”
“那也有可能是天鹅啊。”
“好的,天鹅,我们跟隔壁宿舍约好了斗地主决出明天早餐谁买,你要不要来?”
“那当然要去啊。”
“那行,那我们先过去了,你换个衣服过来,你这落汤鸡的形象太拉我们士气了。”宿舍老大略显嫌弃的对轩说道,转身对其他俩人使眼色。
“就是就是。”其他俩人也开口附和。
轩笑笑,愉快答应,背对他们的脸上,嘴角牵起一抹笑意,眼角却有一颗晶莹的雨珠。
舍友出去后,轩打开背包,拿出包里的卫生纸,用吹风机小心地吹干,那些皱皱巴巴,黏在一起的卫生纸,就变得更加皱皱巴巴,纸上一滩滩晕染开的墨色,显示着这卷卫生纸的不甘,字迹难辨,或者也不需要辩。
轩小心翼翼地将卫生纸吹干,然后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时宿舍的门就开了。
“他们也不没品了,答应的事跟放屁一样,说好了谁输谁买早饭,结果过去他们连玩都不敢玩,真是气死人了。”
“就是,以后不跟他们玩了。”
“别生气了,我明天要去诗社,正好要早起,我给大家带早饭。”
“那可太好了,作为老大,饭卡你拿上,我这顿必须我请,你出力我出卡,你说这flow压不压。”
“鸭鸭鸭,老大你可真鸭。”
“我草,你们找打是吧!”
竖着一群人便闹做一团。
轩笑着看着这一幕,转身拿出扫把,推开宿舍的们走到楼梯口,把楼梯口的烟蒂清扫完走回宿舍。
第二天,轩给舍友买完早餐后,就一个人来到了一个老房子。他打开背包,拿出包里的卫生纸,将他们放在面前的铁盆里,然后拿出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点燃。
“你忘了她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菲菲出现在轩的身后,轩没有说话,唐菲菲突然疯了一般的跑到火盆前,用力的拍打火焰,将那些还没燃烧殆尽的卫生纸从盆里挖了出来。
“为什么,你忘了她了吗?你忘了她为什么不接受我?”
“没忘,你不是她。”
“没忘你为什么要烧了这些情书,你知道这是她写了多少个晚上的吗?你知道她写这些耗费了多大的勇气吗?”
“我知道,但你知道为什么她要把情书写在卫生纸上吗?”
唐菲菲愣了,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轩没有看她,眼睛看着前方,对着空气,仿佛又对着自己。
“她是纯洁如白纸,干净如雪的,她不允许有一丝黑暗,丑陋出现在她的世界,对他而言,背叛、死亡,都是人世间最丑陋的东西,在她的眼里,爱情更应该是纯洁美好的,所以容不得一丝玷污,你懂吗?”
“我不懂,这都是你的借口。”
“你懂,背叛是你,死亡是她,这段卫生纸情书该结束了,但这段爱情,由我续写。”
轩转身离开这个房间,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眼光透过云层照过来,打在他的脸上,也打在他的书包里,透过没有拉严实的拉链缝隙,一卷崭新的,洁白的卫生纸,静静的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