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住在埃及街上那栋房子里的一家人,因为准备去英国的航行而变得紧张忙乱。爱德华拥有一个小行李箱,阿比林帮他收拾的。箱子里装着他最高档的套装,几顶最华美的帽子和三双鞋子,有了这些他在伦敦就可以外表出众了。在把每一样行李放进箱子之前,阿比林都会展示给他看。
“你喜欢这件衬衫搭配这件外套吗?”她问他。
或者,“你愿意戴你的黑色常礼帽吗?戴上它你看起来可帅了。那我们把它装起来吧?”
终于,五月里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早晨,爱德华和阿比林以及杜兰夫妇上了轮船,站在围栏旁边,佩雷格里纳在码头。她戴了一顶松软的周围盘着花儿的帽子。她直勾勾地看着爱德华,黑色的眸子闪着光。
“再见,”阿比林对她祖母大喊。“我爱你。”
轮船离开了码头,佩雷格里纳队阿比林挥着手。
“再见,小女孩儿,”她喊道,“再见。”
爱德华感觉自己的耳朵湿了,他猜这是阿比林的泪水。他希望她不要把他抱得这么紧。被这么用力地抓着会弄皱衣服的。最后,所有在岸上的人,包括佩雷格里纳在内,都消失了。爱德华这一次像松了一口气。
正如预计的那样,爱德华在船上吸引了很多关注。
“多么奇特的兔子,”一位上了年纪的脖子上戴了三串珍珠项链的女士说。她弯下腰凑近了看爱德华。
“谢谢,”阿比林回答。
船上的几个小女孩儿用深切渴望的眼神看着爱德华。她们问阿比林是否可以抱抱爱德华。
“不,”阿比林说,“我恐怕他不是那种喜欢被陌生人抱的兔子。”
两个小男孩儿,是两兄弟,一个叫马丁,一个叫阿摩司,对爱德华有着特殊的兴趣。
“他是干什么的?”海上航行的第二天,马丁指着爱德华问阿比林。爱德华此时正伸着长腿坐在甲板上的椅子里。
“他不用做任何事。”阿比林说。
“他身上哪儿可以上发条吗?”阿摩司问。
“不,”阿比林说,“他没有发条可上。”
“那他有什么意思呢?”阿摩司又问。
“他的意思就是他是爱德华。”阿比林说。
“这并没有多大意思。”阿摩司说。
“是的,这并没有多大意思。”马丁赞同道。然后,一阵长时间的别有深意的沉默后,他又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把我打扮成这样的。”
“我也是。”阿摩司附和着。
“他的衣服会脱下来吗?”阿摩司问。
“当然会,”阿比林说,“他有许多不同的套装,他还有自己的睡衣,它们都是用银线做成的。”
爱德华像往常一样不理会别人的谈话。海面上吹起一阵和风,他脖子上戴的银线围巾随风飘扬起来。他戴了一顶平顶草帽。这兔子正在想他得让自己看起来风度翩翩。
完全始料未及的,有人把他从甲板的椅子上抓起来,首先是他的围巾,然后是他的夹克和裤子,纷纷被撕扯下来。他听见他的怀表撞击轮船甲板的声音;他被头朝下抓着,他看见怀表欢蹦乱跳地朝阿比林脚边滚去。
“快看他,”马丁说,“他居然还穿了内裤。”为了让阿摩司能看见,他把爱德华举得高高的。
“把他的内裤脱掉。”阿摩司高喊。
“不!!!!”阿比林尖叫着。
马丁脱去爱德华的内裤。
爱德华此刻对事情投以关注了。他很难堪。除了头上戴的帽子,他全身赤裸。船上的其他乘客正看着他,直接好奇而又尴尬地看着他。
“把他还给我,”阿比林尖声叫喊,“他是我的。”
“别给她,”阿摩司对马丁说,“把他给我。”他拍拍双手然后张开,“把她抛过来。”他说。
“求你们了,”阿比林哭喊着,“不要扔他,他是陶瓷做的,他会碎的。”
马丁抛起爱德华。
爱德华光着身子在空中划过。
一秒钟以前,这兔子还以为,在满船陌生人面前光着身子,是这世上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最糟糕的事情。但是他错了。被抛来抛去要糟糕得多,更何况还是在裸体的情况下,从一个肮脏的大笑着的男孩手里被抛到另一个手里。
阿摩司抓住爱德华,把他举起来,耀武扬威地炫耀。
“把他抛回来,”马丁喊道。
阿摩司举起他的胳膊,正准备扔出爱德华,就在这时,阿比林拦住了他,用头撞他的肚子,这男孩的胳膊就偏了。
所以爱德华没有飞回马丁恶心的手里,
取而代之的是,爱德华·杜兰向船外飞去。
注:原文出处为英文原版,作者为KateDiCamilo,出版社为 Candlewick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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