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记录了两人启动个人治疗之后前九次(10月9日到12月9日)的治疗小结及每次治疗前后扩展的一些内心想法,金妮的记录缺了第五次。治疗进展似乎很缓慢,写者和读者都感觉有些沉闷。
【进展】
先看治疗室里的互动主线。这段时间,亚隆一直在追着金妮更多地谈他们之间的关系,金妮却一直躲闪。直到11月25日,第七次面谈,金妮才谈到些更深入的原因,比如谈论咨询师会影响跟男朋友卡尔的相处,也提到幻想用写作赚300美元给亚隆买礼物,由此也承认了认识以来一直喜欢亚隆,并进一步提到前男友,她在意前男友但看着他交上新的女友而只是徒增对自己的否定。亚隆由此终于验证了“每当我能够让她敞开地谈论对我的感情时,治疗就有了进展”。
对于同一次面谈,金妮在小结中却没有突出治疗的进展,更象冷眼旁观的第三方:对自己的想法、对亚隆想要探究她对他的感情都了然于心:
“我努力地想要做得好,但又不想打扰你或我自己。我也知道了不必取悦于你——我就这样地坐着,如同在维持某件展品的现状,既不想砸碎它也不想完成它”。
“我对每件我有所保留的事情都有感觉,当我沉浸在这份感觉中时,我连同我的情感就自然而然地脱离了那份苛评”。
这一天,被亚隆视为有进展、有突破的一次面谈,在金妮,貌似仍有出于想维持咨访关系而取悦亚隆之嫌,但是记录中她的个人觉察似乎更深了一步,应该与其面谈表达中更多的自我暴露是关联的,所以仍然可以认为是一个重要进展?这种状态会巩固和持续吗?
紧接着的一次面谈,金妮又有些走回头路的迹象:散慢潦草地对待治疗手记,面谈时拉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自我否定依然如故,治疗快结束时又开始发作偏头痛……这一次,亚隆与她做了较久的四目对视,而此前金妮没有真正持久地看过他;为了缓解偏头痛,亚隆还在最后3分钟指导金妮做了一些放松练习。
这个秋天的最后一次见面,显示出亚隆继续执着于用更直白的问话引导金妮在对他的情感上做自我暴露,包括“我有没有进入她的性生活?”,包括金妮提到梦里曾爱上她的有妇之夫布莱先生与她互相注视很长时间,亚隆直接点破布莱是他自己的代表。亚隆想用这种方式引导金妮直接面对现实生活,承认和接纳自己所有的感受和情感。亚隆的最后一句我不知能不能理解成他是不是在他的个人觉察和治疗中加入了灵魂联结的成分:“我意识到,有一些很强大的情感被加在我的身上,这跟我无关,也跟我们的关系无关,而跟过去的幽灵有关。”如果是,没有理会“过去的幽灵”而一直执着于对来访者现实的改变,还是蛮有意思的。
而金妮的最后一篇,除了承认莱特与亚隆之间的联系,承认前次治疗中让她“表现出了纯粹的我,那个日常生活中的我”,而又被“嘲讽、轻率、用闲情轶事来打发时间”的另一个内在自我冷眼旁观,以致于此篇又被打回原形的自己草草收场:“我对自己的报复是我没有什么值得一写的,因为没有任何新的启示”。
【回顾】
回顾这九次,亚隆显然对待治疗笔记更认真、更坚持,最开始,觉察到金妮的“百足虫”(观察自己如何走路时便无法在现实中迈足)和自己的“变色龙”(用其他人的理论和方法掩盖了自己的本色)状态,也谈到要求金妮写治疗报告在伦理上的自我怀疑,但又强调至少报告可以让他用文字更暴露自己,至少能帮助景仰他的金妮看到更真实的自己,这个出发点让他继续下去。
金妮的首篇也认真地反思了自己的问题:耽于幻想而无法做现实思考、期待变化而重复着旧模式、自我憎恶,还表达了些许兴奋和期待:“当你那么平静地用‘去反思’这个词时,我真是太喜欢了”。“一开始我就并不打算很认真地来写这些治疗记录,我希望我的写作会随着洞察力和经验的积累,自然地形成自己的风格”。“而你一直要6个月后才读到我的文字……这6个月成了一个保证,令人安慰舒坦”。
第二次,亚隆用了回顾日常生活、探索价值观等温和方式引导金妮的对话,金妮在记录中提到了治疗中感受到的安全感、交谈时对紧张和孤独的释放,还有对自己一向的负向表达表示懊恼,也承认压抑了对亚隆的情感。
从第三次开始,切入了我们一开始提及的互动的主线,这受了亚隆对于“自我暴露”的更强的信念和风格的主导,而脱离了他所谓的“变色龙”状态,由此执着形成的压力让金妮反馈出隐隐的阻抗——记录的拖欠、应付和悬搁,面谈中的躲闪、浮于表面或呈现一些其他方向的线索……
【未来】
亚隆的真诚和自我暴露,将金妮带入了更真实的互动,但显然,金妮还是不那么坚定,随时可能再挣脱往回跑的感觉……
亚隆对于“自我暴露”的坚持,会将治疗带到柳暗花明吗?暴露出的情感会如何控制在伦理红线之内?让我们继续静听他们的对话……
(未完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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