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准确地说是被肚子吵醒的。人的肌肉是有记忆的,头脑暂时短路,就会发挥它的作用。正像一个单位有正副经理一样。
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睡眼,同时听到了对方的“咕咕”声。
昨晚打开的罐头纹丝未动,两个人来了个秋风扫落叶。
醉酒就像地球上的一个纪元,洪水泛滥,生机不见。醒来时,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看样子,我们明天又要被王老师训斥了!”
宇重有一次旷课的历史,挺大的人还要被训斥,真有些接受不了。他当时已经攥紧了拳头,运足了气,还好,王老师及时收住了话头儿。
“都是成人,王老师也不开眼,还把这些人当做孩子了,哪个出去不是个经理厂长的,到时候也有个人情,搞成这样,路子都被他堵死了。”
贺尔蒙也是满肚子的牢骚,觉得自己即将成为大人物,理应享受人上人的待遇。
“真是,将来谁用不上谁啊!”
宇重天生就脸薄儿,受不得别人的批评,就是父母,也不行。
“再来一屉?”
贺尔蒙突然起了兴头,挑逗着宇重。
“来就来,谁怕谁啊!”
宇重也是爆脾气,说来就来,一点不含糊。
两个人的和谐程度堪称经典,真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人们常说这种责任是由蛇引诱的,那么,蛇又是受到了谁的诱惑?没有诱惑的人生还有意义吗?难道飞船上天不是一种诱惑吗?
贺尔蒙满面绯红,说道:“我们两个就定位在这里,也不前进也不倒退。”
宇重听了心里特舒服,这是他最愿意接受的关系,美得他又抱起贺尔蒙的脸蛋狂吻起来。
“我赏你个编号,以后好称呼。”
贺尔蒙也是春心荡漾,一边浪笑着一边逗弄着,反而觉得报复的成份更多一些。
“什么编号?”
“007”
宇重乐了,正是他的最爱,打小就崇拜,现在贺尔蒙深知他的嗜好,真是知我者尔蒙也。
贺尔蒙告诉他,这辈子不想结婚了,她只想做个团长,享受一生。
宇重笑了,说她比自己还有上进心,当了几年兵,他就没有那个理想,混到了复员,就回到了地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遇到了贺尔蒙,结束了他的相思苦,尝到了人生的甜头儿。
“你打算什么时候当兵?”
贺尔蒙斜了他一眼,说道:“当什么兵啊?我现在就是一个班长,等我毕业了,争取当个排长,以后再慢慢实现人生的梦想,做成团长。我的人生则无遗憾了。”
宇重笑了,说道:“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班的班长不是李明吗?什么时候换成了你?难道,你和王老师有一腿?想当班长就能够当上?”
贺尔蒙笑着回道:“那个班长,谁稀罕。我说的是做战队班长。”
宇重糊涂了,他知道,军队里没有做战队,也许她没有当过兵,把突击队说成了做战队,想到了这里,给贺尔蒙恶补了一下部队里的基础知识。
贺尔蒙也不插话,耐心听完宇重的解说,问道:“听说你象棋比较好,我来考你,比方你是我的一个棋子,你想做什么?”
宇重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样子,郑重其事地回道:“做你的仕,天天黏在你的左右。”
“错,我更期望你做我的炮。”
贺尔蒙发出阵阵淫笑,勾起了宇重的联想,抱起她的身子又想重新走一遍长征路。
“不来了,今天已经达到了极限,我们还是好好聊聊天吧。”
贺尔蒙举起了双手,做起了俘虏。这是她的第一次反常态的做法,在宇重的心里,她是一只喂不饱的猫。
“你还有上限?真是太阳从西方升起。”
宇重其实也是力不从心,只是为了逞能,真要他提枪上战场,他就得打败仗。
“你以为我是色鬼呢!也就是你,我这样惯着,换成别人,早就一脚踹地下了。”
贺尔蒙对宇重是动了真情,只是宇重一席话打开了天窗,她是个机灵的姑娘,懂得见好就收,既然做不成夫妻,那也无所谓,不是总爱哼唱那首歌吗:只要曾经拥有,不期望天长地久。她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新时代的女人!
宇重一听口气,好大啊,马上问道:“看样子,你是阅人无数啊!”
贺尔蒙笑着跟他说道:“哪里哪里,离团长的位子还远着呢。”
宇重一听,马上明白了。他的心在颤抖,对贺尔蒙突然觉得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以往那份热情散去八分,几分恶心涌上心头,看也不想再看她一眼。正像刚刚吃饱了饭,面前摆满了美食佳肴,也不想动一筷头。
贺尔蒙也感到自己把话扯远了,他最懂男人的心性,吃着锅里恋着盆里,都想阅尽天下美女,而不希望女人也同他一样,最好个个独守其身供他一时之享用。
贺尔蒙碰了宇重一下,娇滴滴地说道:“吃醋了?小气!我也不做你的老婆,干吗一副死人脸对着人家?”
宇重一想,也是,人家一个大姑娘,虽然不是黄花闺女,那也是抢手货,不向自己要求什么,我再把脸色给人看,岂不是渣男?
他调整下情绪,轻松的语气说道:“我不是吃醋,只是不满你的编号。”
贺尔蒙笑着说道:“这个也想造假?好吧,明天唤你001!”
宇重也被她的幽默搞乐了,笑着说道:“我想听听你的第一次。”
贺尔蒙说道:“好吧,以后我们每次在一起,我都会跟你讲一个我的故事,满足你的偷窥心理,让你的肉体和精神获得双丰收!”
宇重有些尴尬,说道:“没想到你们女孩子都这么放得开。”
贺尔蒙瞪了他一眼,训道:“你别得了便宜卖着乖,跟你说出心里话,却在心里看轻我。”
“没有,没有。”
宇重突然觉得贺尔蒙更加可爱了。
贺尔蒙又把语调降下来,显得异常温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上瘾。不过,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乱来,我只是看得上的人才会有那种感觉,就像你,特别特别特别,”
“特别上瘾是吧?”
宇重嘲笑着她,在她的身上做了个下流的动作。
“滚!”
贺尔蒙的声音又一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当她看到宇重的多情的眼睛时,声音又温柔起来,说道:“你说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特铁?”
“特铁不行,我们是特钢!”
贺尔蒙回道:“太钢容易断,还是铁有韧性。我要是做了你的老婆,打死也不会说出这些内幕,这样算来,我们的关系比夫妻还要亲。”
宇重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逻辑?夫妻关系是排它的,怎么可以乱比!”
贺尔蒙不屑地说道:“唼,现在的夫妻,都是一些狗男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里暗里不定有多少呢,只是不跟对方说而已。”
“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人,那种夫妻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可以相伴到老的。”
宇重从来不会拐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丝毫不顾及别人的脸面。
贺尔蒙也知道他的禀性,不去跟他抬扛,眼睛望向了窗外,一堵墙封在那里,成为他们的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