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江和阿蛰带着云生云枝,和那孩子小松出来吃饭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天空是灰蒙蒙的昏色,一派冬天的肃清萧条,警局的路边隔三差五的,以一种规整姿态排列着梧桐和银杏,此时皆是一副金色散落的样子,唯有海桐树还绿着的叶子里,结着坚硬的果壳,在矮小的树丛里探着头。
阿蛰在前面带路,云枝牵着小松的手,走在中间,落在最后的就是田一江和云深。云深一贯沉默,人也很疏清,一派不以人情世故为追求的样子,和田一江并排走着,却并不主动搭理一江,即便在一江问了什么之后,他也三言两语回答完毕,虽然礼貌恭敬之至,却决计不会多说半句话。并且田一江有一种感觉,任何话题在他这里,都会即刻索然无趣,似乎他所关注的东西,不在眼前,而在其他什么虚无缥缈的地方。
但是当田一江提到了小松的问题,即那孩子什么也不肯说,真让人伤脑筋时,他觉得云深警惕了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孩子,意识到隔着一段间距,那孩子未必听到田一江的细语后,才谨慎的说,你想让他说什么呢?
至少该告诉我们,是谁在欺负他,为什么要欺负他,又是怎么欺负他的一些内容吧,现在这样,我们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解决起来也很棘手呀。
云深轻笑了一下说,田警官,你真是贪心,你今天只见了这孩子第一面,却期待这孩子把一切都告诉你。
田一江想了想,拊掌说,也是,若是孩子的心思都这么简单,就没有校园霸凌这种新说法了,你知道校园霸凌吧?他盯着云深的眼睛说,现在可是愈演愈烈了,不过我以前以为那些都是初中和高中生才玩的把戏,见了小松才知道,原来这种霸凌在小学就有了,初中高中不过是更剧烈了。
云深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他们很快来到离警局不远处的一家景泰蓝暖锅店,冬天的寒涩光景里,吃暖锅最合宜。
几个人都已落座后,田一江冲着阿蛰说,老师什么时候过来?阿蛰有些躲闪的看了一眼小松,果然那孩子低着头,听完一江的话后有些颤栗,他因而向一江连连使眼色,想私下再说,一江却全然不买账,他说,刚刚你不是给老师打过电话了吗?既然那两个小恶霸都已经揪出来了,这件事情也差点闹出人命,肯定要把他们都叫来说道说道吧!这件事情发生在公共场所,就不是简单的是校园事件了,交给老师处理,我也不放心。
阿蛰于是只能嗫嚅道,老师一会就过来,不过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田一江点了点头,将菜单推给了叶子,他同时注意到坐在旁边的云深,眼睛里尽是冷漠。
在等菜上来的过程中,整张桌子出奇的安静,都说吃暖锅能活跃气氛,但是坐在这里的众人,好像都将心放在那暖锅上的炭火里煎熬一般,只有田一江十分快活,一副大功告成,一切都即将得到妥善处理的样子。
汤沸腾起来后,叶子不断的给小松烫菜,那孩子安静的吃着,让坐在一旁的阿蛰十分心疼,他因此对田一江有些气恼,觉得一江公事公办的做派,有时几乎不近人情。
过了一会,田一江发现坐在自己边上的云深并不怎么吃,因而关切的问,是菜不合口吗?怎么都不动筷子,一味喝水呀?
还没等云深开口,叶子十分热切的说,他的胃口不好,常常吃不下东西,今天估计也是过了饭点,再也没有食欲了。
田一江于是抱歉的说,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
叶子摇了摇头说,罗兴的遭遇,我们也很同情,还要辛苦你们尽快调查清楚。
田一江摆摆手说,这倒不用客气,他似乎想说什么,停顿了一会,指着云深说,你当真一点东西也不吃吗?
云深摇摇头说,一点也吃不下。
唉,那就抱歉了,你知道我们警察中一直有个说法嘛?要么吃,要么买单?只能二选一呀。他露出遗憾的神色。
云深即刻脸色骤变,阿蛰也是,慌的一脸窘迫,跳起来说,不用不用,还是我来买单,说好了我来买单的。
田一江却俨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说规矩就是规矩,破坏了规矩可不好。说完夹了一大块肥硕的牛肉,只在滚沸的高汤里来回翻动着,顷刻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似乎谁买单都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只管大快朵颐即可。
云深于是哂笑着说,没关系,我买单就好。
阿蛰还想说什么,也只能讪讪的坐下,一脸的不自在,他实在搞不明白田一江为什么要做这么丢人的事,且不说警察之间有没有这个说法,就算有也是同事之间的玩笑话,怎么能和外人说呢,说好了是请他们吃饭,出来了却提点别人买单,这不是明摆着用警察的身份讹人嘛!这简直比收受贿络更恶劣。他看着田一江一脸痞况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最重要的是,阿蛰想,也许在叶子和云深,甚至是在小松心里,都会落下这样的印象,自己和田一江是一类人,就是那类既俗气又虚伪,同时中饱私囊的政府机关代表。
想到这里,阿蛰既怒且羞,只看着一江悠然的吃着。
在大家伙都吃的快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阿蛰看那老师并不是自己打电话的女老师,而是一个中年的黑着脸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两个男孩,一个胖胖大大的,一个虽然十分瘦,但很机灵的样子,两只眼睛在小松身上扫了扫,露出微妙的表情。
那男人看到阿蛰和田一江后,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警察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随后坐在了空余的一张椅子上,只将椅子往外挪了挪,好叫他的整个身体可以侧出来,他指了指那两个孩子,对坐在一边的阿蛰说,这就是那两个淘气鬼,男孩子一大了,就不好管,真是让人操心。
他的话虽然听着很平常,但阿蛰听着却十分不是味道,他指着那个高大的胖男孩说,将自己的同学扔进垃圾箱里,可不单单是淘气的行为.......
那男孩眯着一双小眼睛,只咧了咧嘴笑,却也不说话,阿蛰更生气了。
他正声对这两个孩子,义正言辞的说,你们两个认识到错误了吗?这种行为,可以构成故意伤害罪,我可以抓你们回警局呆着。
那两个孩子噤声了,瘦高的那个孩子瞥了一眼那个男人。男人脸上也露出不快的神色,他对阿蛰说,我是四年级的教导处主任,这次事件说到底也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怎么也上升不到故意伤害罪吧,你们警察也不能不按着法律走吧。
阿蛰更生气了,一把将小松拉了过来,将那孩子的袖子卷起来,胳膊上的伤便现了出来,他说,你看这些伤,这么小的孩子,如果这是你的孩子,你还会这么说嘛?
那男人看到了伤,也就不再说话了,回头厉声对那两个孩子吼着说,这是你们弄的吗?为什么要欺负小松同学?
那瘦高个子的男孩即刻哭了,他捂着眼泪说,老师,那伤不是我们弄的,我们就是闹着玩,把他放在垃圾桶了而已,我们没有想到他会在里面呆一夜。说完呜呜的喘息着,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
教导主任于是叹息着,转而问小松,你这些伤,都是他们两个弄的吗?
小松低下了头,嗫嚅着,说不出话。阿蛰亲切的将他的手握在了手心里,鼓励的说,小松,你要把真实情况都讲出来,这样警察叔叔才能帮你呀。
小松点了点头,正欲说。没想到那瘦高个子的孩子却指着他大叫着,石小松,你说呀,有本事你说呀,你那些伤都是你爸爸打的吧,你爸爸根本不疼你,把你打伤了,你就赖我们.......说完哭的更大声了。
阿蛰只觉得小松手心里全是汗,整个身体简直要虚弱下去,再也直不起来了。这时,叶子将小松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低头查看了那些伤,然后对那个哭着的孩子说,你胡说什么呀,我是她姑姑,他爸爸疼不疼他,我比你清楚多了,哪个爸爸不打孩子呀,谁会把自己孩子打成这样?
她将小松胳膊肘的伤放在那孩子面前说,这个伤是磨破的,不是你们将他往垃圾箱拖的时候磨的,就是垃圾箱太窄,伸展不开磨破的,就算不是你们上手弄的,也不能说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吧。
阿蛰钦佩的看着叶子,她今天的头发盘了起来,只在后脑勺形成一个鸟巢般的发髻,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呢绒运动装,这身装扮起初给阿蛰的感受是,多了少女的活泼和英气,这会看她厉声训斥那两个孩子的情景,竟还有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泼辣劲儿。
那两个孩子听完她是小松的姑姑,都惊讶的张圆了眼睛,胖高个的捏着自己肥嘟嘟的手掌,脸上露出了一丝惧怕,连教导主任也多了些谦恭的神色,毕竟这个时候,警察还好说,最怕家长得理不饶人,闹个声势浩大呀。
只有那个瘦高个的嘟囔了一句,小松根本没有姑姑.......
但是并没有人理睬他的话,他蔫了气般低垂着头。
教导主任和颜悦色的摸了摸小松的手,这个是像你姑姑说的那样,弄破的吗?
小松似乎被老师猛然的亲近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惊魂甫定的点了点头。
老师于是回头瞪了那两个学生一眼说,你们还不快道歉,一会拖到警局里关起来,我可不管。
那大胖小子像是受了惊吓,大约想到警局里没有什么好吃的,赶忙道歉说,老师,我错了,再也不会了。
老师气呼呼的说,不是向我道歉。
那孩子呆头呆脑的看了一眼阿蛰,又看了看叶子,最后将目光落在小松身上说,小松同学,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小松点了点头,叶子和阿蛰也做出不计较的样子。
轮到那个瘦高个男孩的时候,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他虽然一只胳膊挡着眼睛,抹眼泪,一边用奶声奶气的哭腔说,小松,对不起,我下次,下次,一定,一定,一定不会了。似乎是抽抽噎噎才讲全了整句话,但那眼睛死死的瞪着小松,咬着牙,小松赶紧低下了头,那孩子将目光用袖子重又挡了起来,哭的断断续续,哽哽咽咽。
于是老师也只好用恳切的语气对叶子说,真是不好意思,学生不听话,孩子之间总是打打闹闹的,你看,我们也都是这样过活大的,就算管他们,也管不住呀,牙齿还总咬到舌头,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之间,你看,这次他们两个确实不对,回去了我肯定会严加处理,这次他们也认识到错误了,你看,这次要不........
他的话没有讲完,剩下的意思阿蛰也听得明白,不过是想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但阿蛰依然觉得忿忿难平,总觉得这个老师一副说起来轻松的样子,说到底也就是想尽快息事宁人,如果阿蛰继续不依不饶,倒显得作为执法者的警察,反而想把事情往大里闹似的,更何况,阿蛰就算想把这件事情往大了说,可眼前面对的是两个十来岁的小学生,小松呢,虽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可这也不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无法去做什么有底气的追究呀。
他头疼的看着田一江,希望一江能提出什么解决办法。可此时的田一江却斜歪在桌子上,迷瞪着眼,打着瞌睡,一副酒足饭饱,万事大吉的样子,让阿蛰恨的牙痒痒。
就在这时,把小松抱在怀里的叶子说话了,她说,你打算怎么严加处理呢,她露出极浅极清澈的笑意,在白皙的脸庞上淡淡的溢开来,你刚刚也都说了,管他们呢,也管不住,她那语气十分令人玩味,话却讲的极为慢,极为咬字清楚,你也说了这些学生很难管,可是我也不忍心我家小松总受人欺负,毕竟在垃圾箱里呆一夜,这一次,是有人早发现了,捡回来一条命,下一次会怎样,谁能说得清?
教导主任赧然的搓了搓手,他说,你看这样可好,现在教育也不兴体罚,我们老师也不敢碰这个警戒线,不如让他们两个人一人写一篇检讨吧,1000字,哦不,3000字,你看,一人写一篇3000字的检讨,你看怎么样?
叶子摸了摸小松的头,对着教导主任盈盈一笑说,检讨嘛,这个你们老师比较懂,毕竟你们常常教育孩子,知道写检讨,叶子咬重了声音说,有没有用?不过我知道一个老方法特别管用,我小时候,要是欺负了弟弟妹妹,我妈妈就用这个方法来治我。
教导主任张大了眼睛问,什么方法?
叶子轻轻向前探了探身体,狎笑着说,你可以称这种方法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可以称之为,以牙还牙,我小时候呀,要是捏了我弟弟一下,我妈妈必定也捏我一下,让我感觉到钻心的疼,我要是踢了别人一脚,我妈妈定要踢我一脚才成,所以,你看,我就长得十分好。她抚弄了一下脸颊,似乎是让教导主任看到她姣好的美貌。
那男人倒是痴痴的看着,可是脸上的神色一会白,一会青,迟迟拿不定主意般,搓弄着双手,他纠结了很久说,那你打算怎么做?可心里又像已经明白叶子要做什么了一样,脸上一副那样做,决计是不可能的神色。
我做的这件事情很简单,叶子坚定的说,我们家小松在垃圾箱里呆了一夜,我也不让这两个孩子呆在里面一整夜了,权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只要他们呆在里面一个小时,感受一下舒不舒服了,再出来,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她将小松捋下来的袖子重又卷起来说,你看,小松吃的苦头,我连十分之一也不用他们还,就是让他们看一看,把别人扔在垃圾箱里,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而已。叶子冷眼看着那个瘦高个的男孩,那男孩捂着脸大哭了起来,吭吭哧哧的说,老师,我下次不敢了,老师,我下次不敢了,我把衣服弄脏了,我妈妈会打我的........
叶子嗤笑了,你把衣服弄脏了,你妈妈会打你,那你把别的孩子打伤了,你妈妈会怎么做?
那孩子只大口气大口气的啜泣着。
叶子说,要不就把你们父母都叫过来,我看看你们父母都会怎么做?她陡然将声音拔高,这会轮到右边那个大胖孩子哭起来了。
他嚎啕着,鸣笛一样响亮,老师,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能叫我妈妈来,他哭起来,两只胳臂也捂不住眼泪,一上一下抖动着,我妈妈会打死我的,他哭的如火车一样,身体有节奏的大幅度颤动。看的阿蛰只想捂肚子笑,他又回头看了看田一江,他这会总算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那教导主任也被这大胖孩哭的心烦不已,坐在餐厅里的人无不侧目看向这里,那老师于是生气的将他两只胳臂拽下来说,哭什么哭,这会知道哭了,欺负小朋友的时候,就数你起劲,就你成天事多.......
阿蛰于是知道,这个大胖孩,平时估计也不是什么讨老师喜欢的角色。这时,他看到那个瘦高个的男孩,伏在大胖孩耳朵边,说着耳语,从口型和断断续续的词语,阿蛰猜出来他在说,“她是骗你的.......”
果然,那个大胖孩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嚎啕声慢慢停下来了。
阿蛰想,那个瘦高个真是那类最讨人厌的孩子了,他记得自己上学那会,也有这样的孩子,长得还不错,家境也可以,成绩甚至名列前茅,可是在班里极尽撺掇之事,就算自己不动手,总也挑动的别人动了手,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孩子十分有眼色,最懂得讨老师的欢心,所以时常被学校委以重任,这种人,阿蛰想,他们不能容忍别人哪方面比自己强,若是比自己强了,不是去反省自我,多做补救,反而是想尽办法打压别人,这种人,别说是小孩子,社会上也每每皆是,阿蛰不用看也知道,他爸妈中必有一个属于这种,或尖酸刻薄,或狭隘善妒的,他将牙齿咬的咯咯响,恨不得自己就是这个学生的老师,一眼看穿他的小把戏,然后义正言辞的对他说,你这样的孩子,是决计不会有大格局的,老师最不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你还是快点改过,真诚厚道点吧........
阿蛰一边想象着,一边获得意淫般的快感,他同时有一个疑惑,这孩子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才一直欺负小松的嘛,阿蛰不能确认.......
那教导主任等到哭声都慢慢平息了,以商量的口吻凑到叶子面前说,你说的那种办法,如果搁以前,还能用,现在是真不能用,你想呀,我们已经知道这种办法会给孩子造成伤害了,还去用在孩子身上,这种方法,换个说法也叫作,以暴制暴呀,这不可取,他摇摆着脑袋,将这句话标粗标黑。
叶子轻慢的笑了,她说,以暴制暴可是最通行的法则,连法律都将这种法则给合法化了呢,警察不是在以暴制暴嘛,关进监狱也是以暴制暴,云枝瞪着那个瘦高个男孩夸张的说,就连死刑也是在以暴制暴,可就是因为国家将以暴制暴的人群锁定在14岁以上,才让罪行在14岁以下的真空区域里恣意蔓延,现在是连小学生也沾染了这种不良习气,要我说呀,就我妈妈的方法最管用,就算是叫做以暴制暴也好,但别人割了你的手,你必定也割一下他的手,让他感觉到疼才好,这一方面是尊重自己所受的疼痛,也是为了防止他下次拿起这把刀,去割别人的脖子。
那教导主任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说,现在的孩子,是有些肆无忌惮了。不过,你要相信我,女士,他凑到叶子面前,做出一副最庄严的样子,他说,我一定会严加惩罚这两个捅事篓子,往后呀,我就算别的孩子看不住,也一定死死盯着这两位,绝对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们学校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师,我也会和小松的老师们都交代清楚,以后一定会把小松照顾好的,这次,这次,他沉重的捂着半边脸,做出羞愧的样子说,实在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呀........
叶子大度的笑了笑说,那我这次全是给你面子,再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她瞪着那两个孩子说,我可不走学校这一道了,我直接在你们放学回家的路上堵,将你们两扔在垃圾箱里,直接运到垃圾焚烧厂........
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坏了那两个孩子,他们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最后跟在教导主任的屁股后面,灰溜溜的走了。
待他们走后,叶子将小松放下来,俏皮的说,怎么样?我扮演的姑姑够厉害吧!
小松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阿蛰也竖起大拇指说,perfect!我小时候要有一个这么美丽又能言善辩的姑姑就好啦!阿蛰挨近叶子说,最重要的是,你不是给他们讲大道理,你那股邪气劲儿,才能镇住这种人!
叶子粲然大笑起来,又俏皮又美丽。
只有云深在她身后淡淡的说,你这个样子,田警官对你的怀疑,又要再添三分了。他虽然这样说,可脸上却现出十分温存的宠溺之色。犹如这句话,是说给旁的什么人听的。
叶子似乎心情十分好,爽朗的说,怀疑就怀疑吧,过了一把嘴瘾,好像是给小时候的自己鸣不平一样,真痛快!
阿蛰指了指田一江说,嫌弃的说,他谁都怀疑,你不要放心上,再说,他昨天晚上熬了夜,今天全程打迷瞪,时而睡,时而醒,估计这会还没弄明白情况,就看见大结局了,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田一江揉了揉眼睛说,是呀,感谢至极,不如叶子小姐好人做到底,连眼前的案子也给我破了吧。
叶子顽皮的冲阿蛰吐了吐舌说,我要赶紧回家了,不然不仅钱包被田警官掏空,连脑子也要被掏空了........
说着,拉着云深就急乎乎的要走,没几步,想起小松,回头在这孩子脸颊上亲了一口,快活的说,姑姑送你回家吧!
小松十分羞涩的笑了。
在他们已经走出大门很久以后,阿蛰捅了捅呆坐在椅子上的田一江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要让他们买单呀?
怎么了?田一江不以为然的说。
那也太丢人了,阿蛰怂拉着肩膀,垮下脸来,下次做这种丢人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叫上我。
田一江倒十分坦然,他将两手一扣,轻松的说,对付清高之士,最简便的办法就是让他见识你的无耻。
无耻?阿蛰惊诧的叫道。
对的,无耻,他们对人性的无耻最束手无策。
诺,一江,阿蛰郑重其事的说,我也是你眼中的清高之士吗?
怎么会?田一江望了一眼阿蛰说,你充其量也就长得高一点。
那我怎么觉得,阿蛰狐疑的托着腮说,你在我面前,就常常很无耻呢。
田一江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我在你面前,都是真性情流露。
阿蛰撇了撇嘴,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田一江接到关鹏打来的电话,真凶抓到了,关鹏兴奋的说,但田一江反而一脸的沉重了。
《欺凌者》第5章 帮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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