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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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目录

我七岁了,终于可以上小学了。

我没有上过幼儿园、学前班,直接去凉亭村小报名上一年级。入学考试很简单:数100个数字,会算10以内的加减法。这难不倒我,我可以从1数到1000,我还会算10以内的乘除法。

我顺利入学了。

凉亭小学位于四个小队之间,门口有一个大塘。塘里有水yao出没,天黑之前小孩子们必须回家,不能在水边贪玩。水塘四周的田地里一到春天就开满金黄的油菜花。

我家距离学校大约有两里的路程。上学的时候我需要经过二爷家、大伯、三叔、大姑家门口,经过我家的菜园、一个大竹园、一条大路、三条小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那条大路现在被修成了水泥路,路两边的白杨树被一栋栋农家小院、别墅取而代之。记忆里的宽阔的田野不见了。我家的大沙地只剩下很小的一块地了,又窄又小。大沙地旁边的小河干涸了,只剩下河边的几块黑色的石头。大沙地旁边的大路变成了泥巴小路,路上长满了一尺高的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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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3日上午七点钟,我和爹、叔伯婶娘、哥哥姐姐、嫂子、侄子、侄女等亲戚们送娘亲回故乡。大沙地上玉米秸被小叔铲干净了,露出黄色的地面。娘亲穿着蓝色的丝绸寿衣,紧闭双眼,脸色雪白,安详地睡着。不管我和哥哥姐姐怎样哭着喊“妈!”,都无法叫醒娘亲。哥嚎啕大哭,觉得撕心裂肺。娘亲这一次连她最疼爱的儿子也不要了,依旧紧闭双眼,不说一句话。

有人在娘亲的身边放了硬币,让我和哥哥姐姐去摸。我摸到娘亲穿的衣服软软的柔柔的。“妈,你快醒醒啊!我不要什么硬币!我只要你快点醒过来!”我哭着喊。娘亲不理我。娘亲也不要我了!看了娘亲最后一眼后,我和哥哥姐姐们相继离开了娘亲。从此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我不敢打扰娘亲休息,只好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离开。

人们给娘亲盖了一个半圆形的房子,没有门窗、家具、粮食、水,没有碗筷,只有一张深红色密封的床。房子外面盖满了花。我的娘亲啊,快醒醒!这样的房子怎么住人呢?不能让您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能让您住在这样密封的荒凉的地方!

可是不让您住在这个地方,又能怎样呢?您需要休息,需要绝对安静的空间。您这一生太辛苦,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我不能叫醒您,我不能太自私、太任性。

娘亲,您安心睡吧。我们会经常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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