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深度语文”之一“深”,必然是文本的深度解读。那么,本周我们来讨论以下几个问题:
1、解读文本应该关注哪几个方面?深度解读又该从哪些层面深入?
2、语文课堂教学的“深度”,具体可以通过哪些形式来呈现?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的黄州,有苏东坡和张怀民两个闲人,不知近日深度语文群内,是否有闲人。本周,就让我们以《记承天寺夜游》为例,深度探讨!】
附原文:
记承天寺夜游
宋 · 苏轼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庆阳张丽萍:那好,首先我们来看看解读文本应该关注哪几个方面?
运城国际张建文:按照文学理论,可以从作者、读者、文本和世界四个要素之间的关系解读。
首先从文本本身进行。
庆阳张丽萍:是的,读文本是第一步。
运城国际张建文:把文本作为一个独立自足的系统来解读。
庆阳张丽萍:不参照任何资料?
运城国际张建文:对。
张丽萍:按照文学理论,可以从作者、读者、文本和世界四个要素之间的关系解读。
张老师平时是这样做的吗?@运城国际 张建文
张建文:经典文本会这样,普通文本不是。
张丽萍:作者方面是不是更关注写作背景呢?
张建文:是的。引入作者和背景其实是为了最大限度地还原情境,让读者身临其境地去理解。从而营造一个理解和对话的场域。
张丽萍:那么读者呢?对于我们来讲,是否可以理解为关注学生?
张建文:读者首先是老师自己,我们如何与文本展开对话,这里涉及的是解读问题,不是教学问题。@甘肃庆阳张丽萍
岁月静好:世界呢?横向地比较同一时期的历史环境?
张建文:@岁月静好 世界指的是文本所创造的与作者所处的世界。
岁月静好:三个世界
张建文:我们的世界与作者的世界在文本的世界中相遇了。于是展开对话。
张丽萍:我总觉得,很多经典文本,十年前读和今天读感觉完全不同,这个如何解?
张建文:这是读者方面的问题,我们自己的经验和解读能力不一样了,就是前有不一样了。
我们的前有源自我们的所处的世界。
张丽萍:读者方面首先是我们自己,如果不借助任何资料,《记承天寺夜游》我们能读出什么?
张建文:进行符码和结构化解读。
承天寺这么短,就像我们写的日记一样。
张丽萍:请张老师具体说说看。
那么,这篇日记到底写了什么?
张建文:我本解衣欲睡,我真想睡么?
张丽萍:不想。
是无法入睡。
张建文:欲是想要还是将要,是无事可做只能睡觉,还是困倦了欲睡。
那为什么说欲睡呢?
张丽萍:一般情况下,“欲”解为想要。
酒窝:只能睡觉吧。
张建文:@酒窝,是的。
张建文:睡是精神生命活动暂时停止
但我似乎不甘,心里是躁动的,不能平静地睡去。
张丽萍:又因为“月色入户”,所以“欣然起行”吗?
张建文:月色是个引子,是个意象,是个文化符码。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张丽萍:所以,为何欣然起行?
张建文:月色把我从现实世界拉到了另一个精神审美的世界。
月色净化了现实世界的繁杂纷扰,给了我欣赏美的心境。
张丽萍:然后呢?
张建文:然后又一转折,无乐,与欣然形成张力。
张建文:承天寺是什么地方?
张丽萍:什么地方?清净的地方,与世俗世界隔离的地方。
张建文:对,张怀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张丽萍:那么,我要去一个脱离世俗的地方寻“乐”。
而且,那里有张怀民。
一个跟我有相同境遇的人。
张建文:一个亦就说明了问题。
未寝与欲睡哪个是苏轼的真实状态?
张丽萍:未寝。
张建文:在另一个世界有了知己,也就不孤独了,心也就平静了,一切铺垫做好了,才有接下来的高潮。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亦真亦幻。
月色给予的,是灵光一现。
月色有太多的意蕴,是可以“千里共婵娟?”
张丽萍:前文讲“欣然”,如何解?
龚爱凤:@甘肃庆阳张丽萍 无以为乐,有月色美景可赏,兴致就来了吧。
张建文:还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云汉之期?
月色给了我突破现实困境的希望和启示。
龚爱凤:@运城国际 张建文 不会想这么多吧[流汗]
黄小庆:无我?
张建文:未必想得到,但是文化就是一种集体无意识。
曹晓丽:他俩真的是闲人吗?为什么自称闲人?是否甘愿闲人?
张建文:@黄小庆 对,把现实的我忘掉,于是欣然。
张建文:@曹晓丽~运城国际 回到现实当然就不想被闲了,但此刻已经不在现实中。
张丽萍:他俩本不闲,也本不愿闲人。
龚爱凤:@曹晓丽~运城国际 即使忙,也有人会忙里偷闲,享受这景的吧。
张丽萍:@运城国际 张建文 精神上的超脱?
张建文:我这是偶然发现,于是顿悟,把顿悟用到现实中,就成了东坡的人生哲学。
曹晓丽:因为太闲,事业上无以为用,所以难以入睡。
也是因为闲,所以得遇美景,远离现实,暂得一乐。
而最后一句“但少闲人如吾两者耳”,既有自乐,又有自嘲。
张建文:月色让我发现了闲的妙处,此后就主动寻闲了。
龚爱凤:最后一句不像自嘲。
张建文:@曹晓丽~运城国际 未必自嘲。
从文本中无法合理地推断出。
曹晓丽:就从闲字。
我们一般会在什么时候说自己是闲人?
张建文:红英落尽青苔院。 百尺朱楼闲倚遍。
龚爱凤:苏轼是百无聊赖—发现月色—内心澄明—去承天寺与怀民同享—顿悟。
张建文:有时候闲确实是无聊的代称,但这里似乎不是。
龚爱凤:这与刘禹锡说自己“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明显不是一种味道。
张建文:刘禹锡是告诫,苏轼是顿悟。
龚爱凤:刘禹锡是反讽。
曹晓丽:文字里有两种心情:一种是身处现实,一种是身处月下之景忘却现实。最后一句是回到现实还是仍在月下的迷幻之景?
龚爱凤:最后一句是顿悟。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曹晓丽:具体何悟?
张丽萍:从苦难的现实中寻求快乐。
龚爱凤:心若被欲望等遮蔽了,被心情困扰了,美好的东西你也无法发现,内心也无法澄明。
短文中苦难在哪?
张建文:美无处不在,乐无处不在,关键在于有一颗闲心,唯有如此,才能“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张丽萍:联系背景,被贬黄州。
张建文:一加苦难就已经加入作者背景了。
我们总有一种牵扯背景的冲动。
张丽萍:是的!
张建文:加入背景会对我们解读有所丰富么?
张丽萍:其实已经在联系背景了,因为我们都了解,心中有背景。
王富超:苏轼用文字欺骗了广大读者。
张建文:此前的解读是不依赖背景的。
是文本内部结构和符码在诉说。
张丽萍:@王富超——运城国际 如何讲?
王富超:在苏轼那个情况下,苏轼表现的堪比圣人,我觉得假。
张建文:@王富超——运城国际 苏轼哪里像圣人了?
王富超:我的意思是他太处变不惊了。
曹晓丽:顿悟的苏轼是我们想象的苏轼。
我还是觉得,既有自得,又有自嘲。
张丽萍:精神的愉悦是暂时的?
张建文:@曹晓丽~运城国际 莫非你没有顿悟的体验?要注意此刻,此在的感受。
张丽萍:现在的解读是联系背景了。
史云波:自由和自嘲也都是一种自有自在。
龚爱凤:他不是假,是浅,那一刻他以为自己里想通的。
我也有这样澄明的时刻。
张建文:事实是每个人都有那一刻!
王富超:但是,这篇短文的景色描绘实在是太棒了,原因是什么?
龚爱凤:但你不能说这篇随兴所致的小品文是以苦为乐吧!
曹晓丽:“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只是少了像我们俩这样的闲人罢了。这里是有叹息的。
龚爱凤:@曹晓丽~运城国际 他叹息的是世界上的“忙人”。
张建文:承天寺顿悟,赤壁赋顿悟,反复顿悟,最后就成了理性认识个人生风度了。
@江苏盐城-龚爱凤 以996为乐的忙人。
曹晓丽:我再次问:顿悟的是什么?
为别人而叹息的文本证据。
龚爱凤:@运城国际 张建文 以996为乐是无奈,我能力提升了才不要996,闲多美好。
张建文:原来为种种事情而睡不着的操劳是忙,因此错失了很多美景,现在要用一颗闲心看世界,美与乐无处不在。这就是顿悟。@曹晓丽~运城国际
曹晓丽:这是你的理解。你的前有和我的前有不同,于是产生了不同的理解。能否解码文字。
龚爱凤:@曹晓丽~运城国际 其实也不叫叹息别人,是顿悟要享受当下。
张建文:@江苏盐城-龚爱凤 对,人生不只有工作,工作也好,休闲也好,都是自愿,是爱好。
苏轼的闲有一个从被动到主动的过程。
张丽萍:我的问题:深度解读又该从哪些层面深入?
张建文:从文本本身解读是第一层,第二层可以进行文本的互文。
互文有两条路径,一是苏轼同时期的文章,一是以闲为主题的文章。
闲是深入解读的切口。
张丽萍:黄州时期还写了《书临皋亭》。
张丽萍:第二个问题:语文课堂教学的“深度”,具体可以通过哪些形式来呈现?
张建文:核心就是师生与文本的对话。
张丽萍:该怎样理解课堂教学的深度呢?就是深度对话?
郑州章成刚:哪里有澄澈的世界,有的是这皎洁的月色。
干国祥:这个文本为何打动你?何处打动你?你为何被打动?
曹晓丽:读书的时候没有被打动。后来再读,被月色下澄澈的景致打动。打动的原因在于有过似乎类似的体验。
干国祥:苏轼那里岂有答案,只能先从我们自己身上找答案。
章成刚:文本都是作者作家情绪化的产物,离不开当时的情境。所以理解文本,离不开当时的语境与情境。作品之所以打动人,是因为读者(有类似的经历)与作者产生共鸣。
干国祥:那就头撞南墙了。
章成刚:所以很困惑。很多年来,想把初中涉及的苏轼诗词放在一起讲(复习),理清苏轼的一生经历脉络,引导学生更进一步理解苏轼人格,但又怕跑偏。年年想讲,都在准备,但都不敢讲。
郭治锋:今晚有点忙,才来把前面诸位交流看过一遍。
今晚是三月十六日夜,月色虽比不过八月十五、十月十二,但也很好。
干国祥:但我们不闲,忙,心里堵塞了理想、使命、责任……
但此文妙不在说理。
妙在外在的境界成了内在的境界——心外无物,月色之下,就是心灵空明处。
不过,这里有孤独这个特别的话题。
章成刚:每个人都在忙,都在盲,都在茫……突然有一天看到如此皎洁的夜晚,先是疑心自己置身仙境,再仔细想想原来不是咋地,自己不就一直置身于这样的月色中吗?
干国祥:孤独,空明,闲静……这是生命片刻中的觉悟。它其实不可持久,但时机到了总是不期而遇。
至于苏轼为什么遇上,为什么写出,我们为什么遇上,为什么写出,那就是我们只能说自己的,猜苏轼的,却不能确证苏轼当时暂时觉悟的真实原因——我们知道大原因。
但被贬可以觉悟,不贬也一样可以觉悟。下乡会孤独,入朝同样可以孤独。
章成刚:苏轼其实一直生活在“三界”里——自我的世界里,文学的世界里,世俗(儒学)的世界里,后期又生活在佛学的世界里。
干国祥:可以确知:此次被贬,对苏轼而言就是生命的严重转向,是生命中绝大多数旧东西的“放下”。
苏轼是个半吊子禅宗。
郭治锋:刚发照片的月亮下面的半山腰,有个南郭寺,杜甫流寓秦州住过的地方。那里今晚的月光肯定比不上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黄州承天寺里的明亮,但一定也比我窗口及楼下看到的澄澈。只是,我是断不会约人上南郭寺赏月的。原因是我忙,别人也忙。偌大天水,今晚估计找不到两个闲得可以半夜去看月亮的人。虽然,打车上南郭寺,估计不会比苏轼从住处到承天寺更费时间,并且手机短信、微信约人也比苏轼找张怀民要方便得多。当然,苏轼找张怀民,用不着提前联系,他知道张怀民在,张怀民也就在等着他。
干国祥:間閒本来一字,意思是日月经过门框的一段时间……闲本为拦住狗和外人的矮小门,都有间隔义,而短时间那里,又派生出闲暇……
月光透过门窗的,是明(朙)字——无黑暗,不见明;无声音,不知静。
张聪:“闲人”,就是能在寻常的,甚至是苦涩的生活中,发现美的人!
郭治锋:@张聪 非常好,非常棒!
有个疑问,苏轼被贬黄州,是不是还得为生计奔波?也就是说,历代比如北宋,贬官是否还有俸禄?据说唐朝的刘禹锡贬官时住什么规格的房子朝廷都有规定的,只因当地实职官员欺负他给他想房子住,他才写下《陋室铭》。如此,苏轼工资或基本生活费估计还有吧?
张鹏:“闲”字实妙。什么是“闲”呢?贾宝玉“无事忙”是不是“闲”?忙里偷闲是不是“闲”?干老师“为何闲,如何闲,闲如何”三问问的真切。
苏轼与张怀民的“闲”是哪一种呢?十月之夜,天气已经颇冷,当睡不睡,当寝不寝,岂是因“闲”?
“解衣欲睡”而未睡,意有所不足,若有所憾,似有所感,有所牵挂,而又恍恍惚惚,不明所以。当此之际,“月色入户”,一下子就照亮了昏暗的房间,照亮了欲睡未睡的这一寸时间,顿时恍惚不定的心“空明”起来,澄澈起来,于是“欣然起行”,走出这房间,不欲睡了,欲有所寻找。
看来,这“月入”是兴发,是摇动,是一个触点。
“念无与为乐者”的“念”其实之前就潜伏在欲睡未睡的“欲”里,“寻张怀民”的“寻”也就藏身在那“念无与为乐者”的“念”里。
“怀民亦未寝”的“亦”字有一种音声应和、灵犀点通的味道;“相与步于中庭”的“相与”正是心灵的契合。“空明”者,不是“水”而是“月”,不是“月”而是“心”。因心“空明”,才见“藻荇”而知“竹柏”。
也许那一派“空明”中的“竹柏”才是苏轼与张怀民真正所“欲”所“念”所“寻”并因而灵犀相通、心灵相契的那个“点”?——是不是有过度解读之嫌?
月与竹柏常有,“闲人”也常有啊!真正“少”的是“如吾两人者耳”吧!
龚爱凤:“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这里的“空明”是超越“竹柏”的吧?
张鹏:即使是“闲人如吾两人者”也不是“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才有,“元丰六年十月十一日夜”并无“此境”,估计“元丰六年十月十三日夜”也无“此境”,为何?
此夜此月-此欲此念此寻-闲人如吾两人者“相与”兴发、摇动、激荡、共振,才生发出这一派“空明”之境,这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谓“机缘”吧?
龚爱凤:“念无与为乐者”,我想,“乐”(即中国文人的“山水之乐”)才是“欲”所“念”所“寻”并因而灵犀相通、心灵相契的那个“点”。
张鹏:所以,此文的“闲”并不是现成的、原来就有的,而是在那样一种境遇中生发出来的、随生随灭的“灵空澄澈”之境。
@江苏盐城-龚爱凤 是,我漏了“乐”字。但也许并不是山水之乐,而是友朋间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心灵相契的“相得之乐”。
龚爱凤:我认为还是“山水之乐”,心灵相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中国文人的山水之乐,不是普通人的。
张鹏:“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山水之乐所乐者何?友朋心灵相契所契者何?
就在那一派“空明”中的“竹柏”之间也。
龚爱凤:“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张鹏:须知,“竹柏”二字在我们的传统中就是“符码”。
龚爱凤:对,但这里超越它。
张鹏:苏轼本文的“闲”决不是理学家的“偷闲学少年”的“闲”。这个结论都不需要作者背景,只要着眼文中作为符码的“竹柏”二字即可看出。
本文的“闲”是何等空明、圆满而又笃定、着实呀!
龚爱凤:理学家怎么了?他不能有“闲”的那一刻?如果只是竹柏,那为什么需要月光照射进来?
张鹏:这才是苏轼的境界!
想起苏轼的另一首诗《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这是苏轼。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这是苏轼。
龚爱凤:我错了,苏轼的是不同,他是佛道相通的。
但肯定是超越“竹柏”的。
张鹏:正如干老师所说,好的诗文本身就神完气足,自洽自明,不需要借助“佛道相通”、被贬黄州等等所谓背景。
作者背景的意义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江苏盐城-龚爱凤 为什么一定要超越“竹柏”?
龚爱凤:“佛道相通”就来自文本呀。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张鹏:文本只有”儒佛相通“,何来”佛道相通“呢?
”竹柏“是儒家符号,不是道家。从”岁寒知松柏之后凋也“起就是。
龚爱凤:天人合一。
所以我上面问是不是儒道佛相通更好些?
张鹏:没有儒没有道也没有佛,只有那一派”空明“中的”竹柏“,只有那空明圆满而又笃定着实的”闲-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