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问过自己:“我怕死吗?”回答是什么?如果说“不怕”那又是基于何种信仰?如果要走向死亡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挚爱,你又将如何真正支持到他(她)?/
不怕死。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或许不是我想死,而是血脉里有不想活下去的因子。爸爸去世后的一段时间,我常想着去死一死,有了孩子后的头两年,与家人总是发生剧烈的冲突,总觉得爸爸会来接我走,或许死了就不用承受各种莫名的躁狂和绝望,或许就知道他最后留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知道他有没有找到我的小妹妹,常听说只在世上存活了一个月的小妹妹长得很像我,我想知道她的性格是不是也像我,我对二妹存在的觉知很晚,但心里总惦记那个小妹妹,父亲也是一样,总惦记着她,只是,我们为什么总惦记着已经夭折了很多年的小婴儿呢?对于活着的人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在乎,这种奇异的关注是怎么发生的?是对于自己内在的什么部分做出补偿?我认为的世界不善良,所以我该去关照弱小?对于脆弱虚弱柔弱,总是能够马上唤起内心照顾、关怀的本能是源于此?
父亲那边的兄弟姐妹包括奶奶,给我留下的印象都对生活都不甚积极,不是说不勤快,而是说态度总是消极的,老得特别快,死了的都死了,活着不是病魔缠身,就是缠绵病榻,面容充满了愁苦和抑郁,充满着衰败死亡的气息,印象中年轻时帅得发光的大堂哥也早早地老了……上一辈长者(叔伯们)中,最早的几岁就走了,成年人中最早三十岁就走了,他们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这神奇的宿命还要存在多久?
死亡,或许意味着我对血脉的忠诚。
只不过,许老师说过,每个人对于无意识动力的觉知,可以不再让家族无意识继续传承,我不想让我血脉中的这种亲近死亡的因子继续传承下去,想要我的孩子以及我的后代们都不再受此业障。或许,这是一点星星之火的光明。
是否会是一个好的支持者?对此时此刻的我来说,我的回答:不是。虽然妈妈生病住院时,我的本能会让我对她嘘寒问暖,倾听她的声音,帮助她做能做的一切,做不到的部分分摊给其他亲人,安排得还算妥帖,也包括对于爸爸患病期间的力所能及的照料,对醉酒的、发烧的老公也可以唤起耐心,孩子生病时焦虑忙碌和耐心并存。尽管我知道自己对于虚弱的对象有着比平常更多的耐心,但真的不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好的支持者。持久力这件事,就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与老公闲聊天时,他看自己的八字,说五十多岁时会患大病,需要我的照顾,我内心第一反应是那我可以离开吗?很怕事多,首先涌上来的是很多很多的事需要安排需要亲力亲为,想到这些,就想放弃,这是我当时的反应。此刻,想到:琐事总会让我烦躁,总要耗费我很多的精力,这不知道为什么,若能够游刃有余地安排好这一切,我想我可以陪伴亲人走向死亡。因为在读书营之前,我就有一个信念:每个人都有权利与死亡相处,每个人都有权利为自己画上句号,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寿终正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