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日在山上拜了堂,到这会子佳人在怀真正入了洞房,俞启正这夙愿可算是了了。可既然是夙愿,少不得你侬我侬舍不得丢不开,不愿意从这温柔乡中醒转。门掩春风被翻红浪,直腻到日上三竿,两个人才收拾齐整,一前一后下楼去。
女人家到底是怕羞,祐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桃花满面是瞒不过嬷嬷的,嬷嬷是过来人,又一向把她当自己闺女,少不得把她拉到一边絮絮叨叨。先是说格格怎么无媒无聘就把自己许了人,又说知道你们年轻人干柴烈火的,可也得知道节制,折腾这么久身子怎么受得了,完了又说你们这么瞎闹,整出孩子来可怎么办,你阿玛知道了可不得......祐龄的脸吧,是一阵红过一阵,可也没松口,那会儿从苏泰家出来他老人家就管不了,这会儿我按自己心意找男人,难道怹还拦得住?再说了,真有了娃娃,我就生出来,您还不乐意怎的?
格格有了娃娃,老奴欢喜都来不及,怎么能不乐意?俞先生虽说是个好人没错,可指着他,老奴怕您和小主子日后吃苦。嬷嬷是长辈心肠,考虑得自然更多些更长远些。
别说嬷嬷操心,俞启正经了这一夜,知道祐龄心意与他一般,不免也要念及自己是个男人,总要令妻儿衣食无忧才好。昔日拦路打劫的行径自然是不能再做,自己一没有功名,二没有出身,三没有本钱,虽说祐龄并不贪图富贵,可不干出点名堂,怎么对得起她身心托付?于是也暗暗打定主意,改日与苏泰商议商议。
祐龄这边厢稳了嬷嬷的心,出来就看见俞启正往自己房里抱出来昨晚的床单被褥揉得不成样子的衣裳去院子里洗,她也算是个极大方的人了,可也撑不住羞臊,过去瞪了他一眼,他乖乖跟她走到廊子底下,“快放下吧,别人看见算怎么回子事儿呢?我还做不做人了?我一会儿忙完了自己洗。”
“你累成那样儿,我怎么舍得让你动手?没事儿,我心疼自己媳妇儿还有人拦着不成?”他倒是实话,祐龄身子骨虽说结实,此刻迈出步子还是跟踩棉花上似的,“那还不是都怪你,没吃过荤腥不成?”
这......俞老大还真没吃过,昨夜晚也是无师自通。他冲祐龄嘿嘿一笑,她便又急得跺了脚转身要走。“别走,”俞启正拉住她的手,“今天店里也不忙,你还是上去再睡会儿吧,饭好了我给你送上去。”祐龄撑不住,只得含羞点头,回屋不提。
俞启正洗完晾完,去厨房里看了眼中午的饭菜,犹觉不够,便又出了趟门,买了一堆东西回来,钻进厨房忙碌。嬷嬷从没见过男人下厨的,好奇地跟进去看,只见盆里是杀完洗净的乌鸡,旁边碗里搁着党参、当归、黄芪、红枣等等,俞老大正蹲那儿摘葱剥蒜呢。
“俞先生怎么还有这一手?”嬷嬷过来帮忙。
“哦,我娘说,女人不容易,要我学会洗衣做饭,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娘子。我瞧祐龄今儿怪累的,所以给她补补。”
额,他还真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