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明月》原著:蓝云舒。
注:粗体字为男女主互动部分,内容未改仅变动格式,细体字为其余部分略写,以供过渡及助于理解。本文适合想要了解原著却又没时间看全书的人,版权仍归原作者蓝云舒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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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殿,武则天告诉琉璃,高宗已经同意把她赐给裴行俭了】
琉璃(不由惊得抬起了头,但是一想到裴行俭,心里就变得笃定起来,低头轻轻叹了口气):只怕是,他又要惹圣上不快了。
武则天(吃惊地挑起眉,看着虽有担忧却毫无疑虑的琉璃,心里转了几个念头,终于化成了一声笑叹):裴守约竟是如此待你!倒不枉你一心一意为他谋算。说起来,两架屏风,一段姻缘,正是佳话,圣上最是宽厚,定然不会如何。只是这样一来,此事圣上却是不好过问了,不知你如今又作何打算?
琉璃(胸口一紧,索性抬起了头):若非昭仪,琉璃只怕已为奴婢,连做妾都不可得,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姻缘?琉璃虽然胆小愚笨,却也知晓轻重,如今自然是要继续侍奉昭仪与夫人,待昭仪安枕无忧、无须琉璃追随左右了,或是昭仪觉得琉璃在宫外更能得用些之时,再想那日后也不迟。(神情坦然地看着武则天,心里却有些紧张)
武则天何其聪敏,自然知道,目前她最缺的已不再是后宫的帮手,而是外朝的助力,譬如裴行俭。
【琉璃的表态让武则天甚是满意,承诺会让她和裴行俭的婚事办得体体面面】
【裴行俭辛苦工作了一夜,次日来向高宗汇报事务】
高宗(漫不经心地):说起来,朕倒依稀记得当初那架春江花月夜的插屏,似乎就是库狄画师所画?
裴行俭(心里一动,点头):正是。
高宗(轻叹):你们既然当初就有情,为何耽误到现在?也罢,不如朕就将她赐给你,也算是成就一段佳话。
裴行俭(怔了怔,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陛下成全,只是此事臣还未来得及禀告圣上,这库狄氏,臣原是欲娶她为妻,故此才耽误了下来。
高宗(吃了一惊,支起了半个身子):此言当真?
裴行俭(脸色肃然):不敢欺瞒陛下。
高宗(怔了半响,摇头笑了起来):此事当真有些匪夷所思了,你就不怕招来非议?那库狄氏虽然美貌聪颖,到底身世差些,便是两情相悦,纳回家便是,何况你如今已是六品,倒也置得起媵妾,为何定要娶她?
裴行俭(淡然一笑):启禀陛下,臣身世畸零,原是被议论惯了的。库狄氏是在臣最落魄时所识,非但有情,亦有恩有义,更是臣的知己。臣不忍为避物议,便置她于委屈之地。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人生不满百年,若所携之人,并非真心所悦之人,又有何趣?
高宗(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低头咀嚼着裴行俭的话,缓缓点头):守约,你所言甚是,人生不满百年,若是连携手钟情的女子都须得委曲求全,着实无趣得紧!
裴行俭一怔,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高宗(却没有发觉,越想越是感叹,扬声喊来内侍):阿胜,扶我去西暖阁!
裴行俭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半晌长出一口气,摇头苦笑起来。
【此后一个月,裴行俭一直为万年宫的善后修葺而忙碌,直到中伏节两人才有了相见的机会——武则天让琉璃跟着一名内侍去给裴行俭送冷淘,而送到后,那名内侍和裴行俭的仆从都知趣地回避了】
半响,只听木屐踢踏两声,那青裳的衣角已停在自己面前不到一步,琉璃却一时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裴行俭(低低地唤了一声):琉璃。
琉璃咬了咬下唇,抬起头来展颜一笑。
裴行俭(也慢慢地笑了起来,眼里闪动的光芒明亮愉悦):琉璃,你饿不饿,陪我用一点可好?
琉璃(忙摇头):我吃过了。
裴行俭(期待地凝视着她):只用一点好不好?
琉璃顿时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便点了点头。
裴行俭的笑容变得更加明亮,走到案几前坐了下来,让出半边位置,抬眼看着琉璃。
琉璃和他并肩跪坐在茵褥之上,只感觉十分异样,脸颊已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不由悄悄看了一眼裴行俭。
裴行俭正低头拿开银碗上的盖子,距离这么近,能看出他的确消瘦了一些,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痕,侧面轮廓线极其漂亮,额头饱满,鼻梁挺直,犹如雕塑般流畅,睫毛又长又密,衬得眼睛格外深邃。
琉璃一时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安静的气氛中,裴行俭吃着冷淘,琉璃也吃完了两块金酥饼,然后拿帕子擦了擦嘴】
裴行俭看了琉璃一眼,夹起一个金酥饼,吃了一口,似乎怔了一下,又吃了几口冷淘,这才放下筷子,自然而然地从琉璃手里拿过帕子,擦了擦嘴角,随手便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琉璃一呆,想说你把帕子还给我,又觉得说出来太傻,想了半日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伸手将餐具收拾到案几一边。
裴行俭:琉璃,多谢你。
琉璃有些惊讶,转头看了裴行俭一眼。
裴行俭(脸上有一种异常明亮的光芒,微笑):那酥饼那般冷腻,你竟然空口吃了两块。
琉璃不由有些茫然,实在不大明白他怎么会在意这样的小事。
裴行俭(也不多说,悠然站了起来):我适才本是准备煮茶的,你若喜欢,我这就煮给你喝。
琉璃(也站了起来):你先别急着煮茶,我,我有话跟你说。(想到要说的话,一时又有些说不出口)
裴行俭(低头凝视着她,轻声地):可是武昭仪答应了一回长安就让你出宫?
琉璃(惊讶地看着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裴行俭(淡淡地笑了笑):今日她让你来,自然不是因为这碗冷淘。
【琉璃知道裴行俭一直觉得武则天心机过重,于是替她辩解了两句,说她待人宽厚也对自己不薄,希望他不要对武则天过于戒备,反而应该担心她曾经得罪过的魏国夫人,不过裴行俭透露出魏国夫人的兄长柳相和女儿皇后将要出事,到那时魏国夫人自顾不暇,就绝对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琉璃点了点头,心情振奋了一点。
裴行俭(笑):如今可有心思吃茶了?(说着伸手一引)这边请。
琉璃忍不住笑了起来,坐到另一个案几旁,面前是十分讲究的一套茶具。
裴行俭(微笑):这万年宫的泉水虽然比不得惠山寺和虎丘寺的泉水,似我这般的俗物,只觉得用来煮茶倒也够了。
琉璃(默默无语,心想):你是俗物,那我算什么物?
裴行俭开始煮茶,然后分到两个茶盏里,他的神情悠然而专注,动作清雅得难以言表。
琉璃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挪开,觉得自己就像对着一幅名家山水,初看只是飒爽,细看时每一笔里都有着世上独一无二的神韵。
裴行俭(端详了茶盏片刻,叹了口气):分茶终究还是差些火候。(抬眼笑)你尝一尝。
琉璃赶紧垂下眼帘,见裴行俭已端起茶盏轻轻喝了起来,才伸手去端茶杯,突然觉得指尖一烫,茶盏“砰”的一声落在案几上,茶水飞溅。
裴行俭惊诧地抬起头来。
琉璃的脸顿时一路烧到了耳根。
裴行俭(声音有些急促):可是烫着了?都怪我,忘记你是不常喝茶的,自是拿不惯茶杯。
琉璃(心里懊恼是自己看人看傻了才没注意):无事。(只觉得指尖刺痛,忍不住拿到唇边轻轻吹了几口。)
裴行俭(轻声地):给我瞧瞧。
琉璃低头看了一眼,几个指尖都被烫得有些发红,哪里好意思给他看,坚决地摇了摇头,却见裴行俭突然伸出手来,动作也不见得有多快,但琉璃急忙往回缩的手已被他牢牢握住。仿佛有股电流从手上直接蹿入了脑子里,她的大脑顿时有片刻空白。
裴行俭把琉璃的手拉到身前,另一只手轻轻将她握住的手指一根根展开,怔怔地看着。琉璃回过神想收回手来,但裴行俭反而握得更紧了些,他的手指稳定有力,手掌温暖干爽,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一波波地传来,琉璃的手指忍不住有些颤抖,随即全身几乎都要开始发抖。
琉璃不敢再看,将头扭到一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平静了一些,却突然觉得指尖一动,触上了温软的东西,抬眼一看,脑子顿时轰地一声:裴行俭低头吻上了她的手指,那温软的正是他的嘴唇。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琉璃不知从哪里迸出一股力气,用力一挣,手掌脱离了他的掌握,紧紧地握拳背到了身后。
裴行俭怔了一下,抬眼看着琉璃,眼神慢慢变得清明。
琉璃只觉得被他吻过的几个指尖就像被火烧过一般,耳朵里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想说一句什么,嗓子却紧得根本发不了声。
裴行俭(良久之后,轻声地):琉璃,茶不烫了。
琉璃一怔,不由抬头看着他。
裴行俭正凝视着她微笑,笑容清朗,眼神柔和,迎着琉璃的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琉璃看着他安然的神色,愣了片刻,不由自主学着他的样子也喝了一口。
裴行俭:还要再添一盏么?
琉璃看了看手里略大的荷叶茶盏,心里有些茫然,又为了给他面子,只得一口将剩下的小半盏喝了,将茶盏推了过去。
裴行俭(给她又分了一盏,抬头笑):你可喝得惯这种茶?
琉璃(点了点头):比我以前喝的都好。
裴行俭(微笑着又喝了一口):待我们成亲了,我每日都煮给你喝。
琉璃(庆幸自己没有一口茶含在嗓子里,半响才想起一个话头):我记得第一次在大慈恩寺遇见你,你们就是去喝茶?
裴行俭(点点头):大慈恩寺的窥基最善煮茶,我也是跟他学的。
【裴行俭解释说窥基是玄奘法师的弟子,而自己跟他很熟,有时候觉得像他一样做个出家人也不错,琉璃听见这话心头一颤,怔怔地看着他】
裴行俭(笑了起来):你放心,是前两年。
琉璃的耳根发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裴行俭却笑得更愉快了。
【两人又聊到了太尉长孙无忌,裴行俭说自己与他并无交情,琉璃暗示他位高权重、水满则溢,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裴行俭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惊愕之色,怔怔地看着琉璃。
琉璃也静静地抬头看着他。
裴行俭(突然摇摇头,大笑起来):琉璃,你总是让我惊奇!
琉璃微笑着垂眸不语。
【这时,裴行俭的仆从提醒说那位内侍回来了,裴行俭和琉璃相继站了起来】
裴行俭(凝视着她,笑容柔和):琉璃,多谢你今日过来陪我用了这顿冷淘。
琉璃(愣了愣,笑):要谢,也该是我谢谢你煮的茶才是。
裴行俭(淡淡摇头):这算什么,我常煮茶给人吃的,却已有好些年没人陪我用过饭了。
琉璃心头剧震,怔然看着裴行俭,胸口突然涌上的万种情绪堵住了嗓子。
裴行俭(脸上那丝落寞转瞬不见,飒朗地笑了起来):待回了长安,我会把一切办妥!
琉璃(微笑着仰起头):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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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