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重最近很烦。
他这个年龄,大多数人都在品尝着爱情的甜蜜,而他,却被所谓的爱情所累。
没有见到贺尔蒙时,他的身体受尽了蹂躏,他觉得生不如死。见到了贺尔蒙,他的灵魂承受着煎熬,觉得还不如以往。
每个星期,贺尔蒙最少也要在他的小屋里过夜三天。宇重暗示过她几回,说轻了,人家不理,说重了,自己内心也不忍。学习期间,只开基本工资,宇重成了月光族。他不可能有多余的钱再为贺尔蒙租一间房。长此下去,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而引爆的开关正紧紧握在陈欣的手中。
他与陈欣已经建立起了纯洁的感情,他不希望参杂进其它的成分。陈欣就像一张白纸,由他按照自己的意愿绘画。他期望在这副图画里,用上一辈子的心血。
毕业典礼在向他步步紧逼,婚期也不能够无限推迟。
贺尔蒙明确向宇重表示:这辈子不想结婚,她要成为单身贵族,只谈恋爱,只享受那份初期的美好。她自命为采茶女,只采摘茶尖。
宇重朦胧地意识到,这是贺尔蒙在向他示威!
贺尔蒙爱过两个人,鲁俊抒的人走了,宇重的心给了另一个人。她相信鲁俊抒的心还想念着她,而宇重的身体将属于她的。
她有时喝高了,会抱着宇重痛哭,醉言清晰,想要永远抱着宇重的身子,哪怕共同跳进黄河,一起奔赴火海。
宇重知道她没有喝多,只是借着酒兴掏一掏心窝子里的话。
女人的心中存不住事情,想要说出的话,待在心里越久,发酵时间越长,酒精的浓度就会越高,男人喝下去就会醉死,永远无法醒过来。
起初的宇重,还完全陶醉于温柔乡里。怀抱着情人,心存着恋人,眼瞭着其它人。只可惜,好事不久远,人心仅有一颗,尽管它自己分做了左右两个心房,它的承载能力,只会有一个人。
一个人,要想轻松过好每一天,享尽世间繁华,千万心中不要装进特定的某个人。
宇重上来一股蛮劲,死的心情都有。他事业心特强,不会让任何事情缠住前进的脚步。情爱是美好的,并不是他的全部。当缺失的时候,他会暂时妥协,一旦拥有,它就会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母亲为他挑选的婚姻,他越来越看重了。世间为什么分男女,男女为什么不能够合而为一,他终于明白过来。上苍造人,不是为了人类可以无局限的发展,正像如来的掌心,孙大圣根本跳不出去。单性的个体,永远都是残缺无力的,只有和异性合为一体,才会变为强大。一个男人,只有找到合适的另一半,他才会飞黄腾达。
这是上苍给人类做的一个局。
宇重的能力有限,自身都飞不动,怎么会再多带一个累赘。飞鸟展翅飞翔,不会让粪便在体内多停留半分钟,抛掉包袱,轻装前进,才会行得更远。
贺尔蒙是个聪明无比的姑娘,清醒之时,她会灌输精神鸦片,她是一个善良的女性,不会给她爱的人添麻烦,更不会成为宇重事业上的绊脚石。她只管享乐人生,没有别的乞盼。
宇重被麻醉了,当他清醒时,却异常恐惧。
贺尔蒙是一具活生生的肌体,不是一件无生命的东西,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宇重似乎看到了一缕希望之光,他听贺尔蒙说过,只要她真心不喜欢了,她就会连个招呼都不打,随风而去。
他开始让自己变成一个令贺尔蒙讨厌的人。清晨起床不洗脸,晚上睡觉前不刷牙,从厕所出来不洗屁股,甚至当着她的面前放响屁。
贺尔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做出的事情,比他还要恶劣十分。两个人在小小的房间里展开了比拼,邻居们以为他们在燃放花炮。
最后两个人打了个平手,不分上下,亲密程度反而更胜从前。
宇重得到一个内幕消息,公司要在深圳建立办事处。他以父亲的面子争取到了一个办公室主任的头衔。
新的环境让宇重彻底松了一口气,办公室主任是个轻闲的职位,他可以利用工作时间到花花世界游玩,晚上,一个人住在单身宿舍,无明的烦恼又找上门来,他又开始沦陷了。
他是一个不能够缺失女人的男人。他只是个健康肌体的一个零部件,丢失了另一半,就不能够正常运转。
公司里有几个年龄比他大的女同事,长相不是很出众,他骨子里就定了格,不能找比自己大的女人,那样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
小的时候,在同学之间就流传着一个潜规则,凡是带“同”字的女孩都不能找,同学,同志,同楼,等等,那样会给自己添乱。
妓女更是不敢着手,他最怕得上不干净的病症。
更可怕的是,贺尔蒙的电话追了过来,跟他煲起了电话粥,其中还有刺激的语言。
宇重开始举手投降了。
贺尔蒙也想走他的门路,把工作调到深圳来。
宇重陷入了沉思中。
他来深圳的目的是为了摆脱贺尔蒙,现在好了,贺尔蒙手中握着一根丝线,他像一只脱单的风筝在天空翱翔,贺尔蒙只要轻轻一拉丝线,他就会掉头扎下来,最终回到贺尔蒙的手心里。
女人生下男人,就有掌控男人的法力。她像宇宙中的黑洞,男人不管飞出多远,休想脱离她的魔力。
两害相权取其轻。
宇重心生一计,调虎离山之计。先将贺尔蒙调到深圳,等她遇到了合适的人,或者在这花一样的世界她会迷失自我,他再杀个回马枪,回到陈欣身边,同她走进婚姻的殿堂。
更重要的是,贺尔蒙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他不得不承认,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道别的男人怎样,他是受不了这份苦楚。
宇重动用了父亲的权利,将贺尔蒙搞到了自己的身边。
都说小别赛新婚,他以切实的行动验证了这句大实话。
两个人如鱼得水,仿佛掉进了爱情的窝棚里。上面是湛蓝的天空,地面是广阔无垠的瓜田,春风得体地吹进了他们的腋窝,满窝棚里挥发着爱的味道。
瓜是可以解渴的,但不能够当主食。
几天以后,宇重的烦恼又一次涌上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整天整夜缠在一处,会不会变成一阵微风吹进父母亲的耳畔。
宇重似乎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片丰收的果实正等待着自己去收割,他不应该被眼前的西瓜绊住双脚。
半年后,他做了个抉择,打道回府。
贺尔蒙因为工作的关系留在了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