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大时代的生存智慧(一百二十二):却道故人心易变。
洪宪元年,袁世凯最终还是走上了复辟的不归路。早些时候风声四起,袁世凯极力掩饰,甚至不惜欺骗自己的心腹爱将冯国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原因充分到冯国璋不得不相信,甚至连袁世凯的机要幕僚张一麟都被蒙在鼓里。这些曾经跟着袁世凯出生入死多年的北洋元老,自始至终也不明白精明了一辈子的老帅,为何最后会做出这样的昏聩举动,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此时北洋军实力的急剧膨胀,以至于练兵出身的袁世凯,这个过于迷恋武力的强人敢于猖狂进行洪宪帝制,他引以为豪的后盾是他一手打造的北洋军。
确实,无论是阳夏之战中北洋军在袁世凯出山后士气大振,在冯国璋的指挥下横扫湖北新军与湘军组成的联军,一战安定危局,为袁世凯在庙堂之上纵横捭阖赚足了筹码,最终得以成为南北双方承认的代言人。而在赣宁之役和围击“白狼军”时,优势兵力的北洋军同样没有让袁世凯失望,曾经声势浩大的“白狼军”被扑灭,看似如火如荼的南方军在两江地区相继被北洋军攻占后偃旗息鼓,瞬间选择倒戈支持袁世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袁世凯,感受到北洋军实力所带来的强硬魅力,开始迷恋于这种一意孤行的傲慢。
其后,袁世凯麾下在洪宪元年已经拥有了十四个陆军师、十五个混成旅以及两个京畿混成旅在内的北洋军基本兵力,这些虎狼之师装备有先进的军械,在规范化的训练之后成为能征善战的劲旅。北洋元老段祺瑞作为陆军总长,更是掌舵天下兵马的整编,在袁世凯的授意下大刀阔斧地剪除其他地方军阀势力,一番调整和部署,除了四川、云贵、两广等西南省份,北洋军势力范围在各省几乎均有涉及。在帝制实施前夕,袁世凯基本完成了北洋军的调配与驻防,他深信即使有人反对也绝对翻不出任何大浪,结局也确实如此,蔡锷起兵后的西南军阀,看似浩浩荡荡,但是直至袁世凯谢幕也没有打出西南几个省份。
最终,袁世凯有恃无恐地进行着洪宪帝制的闹剧,因为他坚信自己麾下北洋军的实力,事实也确实如此,北洋军阀麾下的兵力无论在数量还是水平上,实力都足以睥睨天下,但是袁世凯忘了此时的北洋军早已不再是晚清末年的那群小站袍泽,那一年仅有七千人马的北洋新军,是袁世凯的所有身家,裹挟着他的亡清之志在时代的大潮中崛起,此时却只剩下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愧怍与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