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从这一刻开始，林溪满血复活。

因为接下来的事，都需要她指挥、安排并亲自上阵。

作为技术负责人，虽然所需要的条件跟项目经理一样，但在工作强度、法律责任上，就比项目经理轻了很多，这也是二者酬劳的区别。而且，在尚辉还是三级企业、发展没有这么大的时候，项目部的技术负责人多是由公司的技术负责人或施工科的人员来担任，他们都不需要去现场坐班，关键工序参与就行了，所以，是不另付工资的。

但是现在这个工业园区的办公楼项目不同于其他的项目，它已经更换了中标时的建造师也就是项目经理，由公司自行安排。所以，从源头开始，这个项目可以正正规规从始至终实现所有相关法律、规范的要求，成为一个满足了所有理想条件的项目。

正是看清了这一层原因，林溪知道，这个项目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或失误，否则，不光公司的名誉受损，她也会成为同行的笑话。

林溪不知道公司为什么安排她来做这个项目，按照目前的条件，她、杨工、融江河，三个人，作为项目经理，她并不是条件最成熟的那个。

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只能义无反顾地勇敢向前走，尽自己的所能做好这个项目。

虽然以前她也一直在协助新开工的项目做前期的事，即便不久前，南城A区的项目她也在参与前期工作；但，这跟由自己做项目经理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就好比客人与主人的区别，客人再积极再主动，做的事也不可能有主人多。

所以，直到下班，林溪还在全神贯注思考着项目的事。

“你手上的工作移交好了吗？”融江河走进来问道。

“简单的交待了一下。我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叶子应该能很快适应。你呢？”

“刚移交完。”

“那，今晚你先熟悉下图纸，我得计划马上要做的事情。明天上午我们几个人碰个头，下午去现场看下。行吗？”林溪问。

“行啊！图纸还要多复印几份，给陈爽和梦婷，不过等明天吧。”融江河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班了。”

融江河接过林溪递给他的一袋图纸，笑了笑。

“怎么了？”林溪不解。

“没什么。就觉得，你跟前几天判若两人啊！”

“嗤！别揭我伤疤！”林溪白了他一眼。

“伤什么疤！你自己想多了好吗？”融江河说。

“好了好了，回去吧。你妈喊你吃饭了！”林溪故意用嫌弃的语气对他说。

看着掩上的门，林溪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她想，哪天，是该好好请融江河吃一顿饭，感谢他几次三番仗义的挺身而出。要不，请他吃今年的网红食品螺狮粉也行。

想到这，林溪暗自笑了笑。

“有什么好事班都不下，在这里偷笑？”程阳突然出现在门口，看着林溪问。

“吓我一跳！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林溪收回笑容，佯怒。

“有啊！只是你没听到。”程阳笑着说。走进来，坐到林溪身边。

“你怎么还不回家？”林溪问。

“准备回，想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程阳侧过头，看林溪。

“暂时不用。不过，明天以后可能就忙了，你得作好心理准备。”林溪说。

“没问题，我有的是力气，尽管吩咐！”

林溪看着程阳真诚善意的笑脸，也对他笑了笑，“你先回去吧，往后一段时间可能就不能按时回家了。”

“没事儿！”程阳说，“还有，那个，我加下你的微信吧，有什么时事，我们可以在微信上联系。”程阳从双肩包里拿出手机。

“哦，对，对！必须的。”林溪赶紧拿过手机。

“那我回家了。你也早点下班，溪溪！”程阳故意咧咧嘴，将头凑向林溪。

“啧！没大没小！”林溪偏过头，皱眉。

“现在又没人！走了，Bye！”程阳笑，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林溪无奈地摇摇头。收拾了一些晚上要用的材料，才走出公司大门。

依然步行。依然是早上的那条路。

早上时，林溪的心情还是略带忐忑和犹豫的，而此时，她已是坚定地向前走了。

盛夏时节，傍晚时分，天色未晚。这一路上，依然能看到等公交车的人，环卫工人，卖完了东西收拾摊位准备回家的人。

林溪不确定这些人当中是否有早上与她擦肩而过的，他们是否也在意自己，就像自己在猜测他们的故事一样。如果是，他们能否猜测到，林溪的这一天经历了多少的思想起伏、下了多大的决心吗？

对别人而言，这只是普通寻常的一天，但对林溪而言，这或许是她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至于转向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看到什么样的风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无论遇到什么问题，迎接它，直面它，化解它。“躬身入局，直面挑战”，这八个字，她从年初便开始练习。

在人行天桥上，看着天边的太阳正逐渐滑向宁城那坐地标性建筑，林溪随手拍了一张照片。

晚霞似锦，而高高低低的建筑、树木，川行的车流，往来的行人，所有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的都市图景。自然的，人工的，固定的，流动的，在这个画面里，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自己的意义。

作为一名妥妥的文青，林溪无法不对这一幕感慨。

她拿出手机，拨了高露的电话号码。

“恭喜我们家的溪溪宝贝，成为一个女包工头！”高露在电话那头大声笑。

“我怎么那么不喜欢这个名词啊！”林溪说。

“好吧，林总，林经理，您说什么都行！”

林溪笑了起来：“我今晚没有时间，就不过去了！店里的事，你搞定了吗？”林溪问。

“放心吧，我能搞定。人已经招齐了，等设计好种类，确定了货源，就可以试营业了。”高露说。

“嗯。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跟我说噢！”林溪交待。

“好的，你就放心去做你的事吧！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挂了电话，林溪才从天桥上下来，快步走回家。

打开门，林溪就闻到一股香味。

“哇，爸，怎么做了那么一大桌菜啊？”林爸正从厨房端一碗水鱼汤出来。“这么丰盛啊！还有鸡！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吗？”林溪问。

“当然是重要的日子了！咱们溪溪成为一名项目经理啦，这不值不得庆祝一下吗？”林爸说。

林溪笑。将从公司带来的东西放回房里，换了一身家居服走出来。

“看！这就是我今天给你们发照片的那份合同。”林溪将手里的合同递给林爸看。下午，签了合同后，林溪一兴奋就拍了有她签名的那一页，发了微信给父母和高露看。

一本并不算厚的合同。林爸认真翻看，林妈妈从厨房出来时，也凑过去。

“了不起！我的闺女！”林爸激动的说。

“这只是开始呢，爸！”林溪用手拈了一块叉烧肉，边吃边说。

“好了，别偷吃了。洗手吃饭吧。”林妈妈说。

“大喜事，当然得有只鸡了，这叫‘大吉大利’！来，你最喜欢的鸡翅，展翅高飞！”林爸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只鸡翅给林溪。

“谢谢爸！”林溪笑着说。

“是这隔水蒸的，味道特别香。”林爸解释。

“嗯，好吃！”林溪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多喝点汤，这水鱼是今天是去农贸市场买的，个大，味鲜。”林妈妈说，“以后在工地肯定很辛苦，多吃点。”

“妈，没那么夸张。现在工地的条件也很好呢，不像以前那样了。再说了，现在在工地是我说了算，我不会亏待自己的。”林溪安慰妈妈。

“那就好。不过，我可以去给你们项目部煮饭啊？不是你说了算吗？”林妈妈突然想到这一出，热切的问道：“哎，真的，我去给你当厨房阿姨，行不？”

林溪差点被呛到。“妈，这可不行。”

“就是就是，什么厨房阿姨，别捣乱。”林爸说。

“什么捣乱？项目部的人不用吃饭吗？”林妈妈说。

“不行，妈。我可不想您那么辛苦！再说了，工地里的食堂人员是要有健康证的，又要体检，又要去卫健委办证，您说您都退休了，就别去做这些麻烦的事了，好好在家休息。等这个项目做完了，我也挣了钱，咱们全家一起去旅游！好不好？”林溪笑眯眯地问林妈妈。

“旅游？那当然好！”

“就是就是。那咱可就提前奔小康了！”林爸附和。

“咱现在不算小康啊？”林妈妈呛了林爸一句，“不过，溪溪能挣大钱，那可真是，哈哈，真是想不到……”林妈妈朝林溪笑。

“为了我能实现这个小目标，干杯！”林溪说。

这天晚上，坐在书桌前的林溪，看着旁边书架上摆着的那张照片——那是她在大学时的一个活动中偷拍的高迈的背影，她突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仅仅过去不到十天，一个人的伤痛只维持这么短的时间吗？她不明白。是因为我现在有新的任务，被分散了注意力，还是我对师兄的感情，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深呢？我明明喜欢他十二年了啊！

林溪伸手拿过那个相框。照片里是学校空旷的舞台，一个高个挺拔的男生站在那里，侧头看着舞台背景。那是大三时的校园元旦晚会，是她跟高迈一起组织并主持的。那是唯一一次，她与高迈并肩而立。可惜，整场晚会没人给他们主持人拍照，这台成功的晚会，只留下了节目的精彩照片，以及，停留在林溪脑海里长久的回忆。

1月9日

（十八）

这十年来，无论林溪做什么，一旦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时，她总会捧起这张照片，仿佛看了这照片，就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人重新拾起动力，努力继续，成为一个有资格站在高迈身边的人。

林溪用手轻轻抚过相框。然后，把它放回原位。

无论高迈怎么想，怎么对她，“我不会怪你的，师兄。”林溪在心里想着这一句话后，开始认真着手项目的事了。

从早上的犹豫，到中午的决定，再到下午的决策，林溪这一天的时间里似乎经历了一段很长的人生路。在公司时，她还是处于兴奋的状态，只想一些粗的、大的事，直到此时，月亮升起，夜色静谧，她才能静下心来思考很多细节的事情。

合同上签的开工日期是8月28日，这意味着还有十天就得开工了。而现在，施工现场还是一片空地，也许还长着一片杂草。

所以目前，一方面要把工地的围墙、项目部各区域的设施搭建好；搭建这些，至少得初步确定有多少在项目部办公的人员以及工人的数量，所以要甲方和监理联系，确定他们安排在项目部的人数，否则建少了不行，建多了浪费。还要做好水、电、排污等基础设施，这些建好以后经过质量安全监督部门的现场检查，合格后才能入驻。另一方面，施工许可证需要在张挂在现场，这证得尽快办下来。办理开工令时需提交的施工组织设计也得重新校核，通常一般的项目不太在乎这个材料，但林溪希望自己的这个工程从一开始就踩着规范走，所以对这个她也想做一个好的，也就是与实际相一致的，以防万一有什么差池或涉及到签证，这是可以作为结算依据获法院支持的。好在，这个项目是为了配合全市招商引资实施的一个项目，符合边报边建的前置条件，很多材料都采取承诺制，林溪可以有多些时间来仔细考虑报建材料的问题。

开工前，得把设计图交底的工作完成，避免将来出现太多的变更，所以，这一两天里，得组织项目部的所有人一起读图，熟悉图纸，这样设计图交底时可以比较顺利完成。

接着是各施工班组的选择。虽然林溪没有这方面的人脉，但公司里那么多的项目经理，随便问几个都可以找到这方面的人。至于采用劳务外包的方式，林溪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一来这个项目小，造价也不高，没必要外包出去，二来，她也希望能多经历一些多了解一些，对自己管理能力的提升有帮助。

然后是施工进度的安排。合同工期是十个月，非常详细的计划虽不必马上排，但各主要分部的阶段得确定个大概出来，这样才好安排各施工阶段的劳动力。

还有大型施工机械的租赁，比如塔吊、施工升降梯等，是这工地必须的；商混、砂浆确定哪个厂家的，这需用要了解一下市场和以往项目使用的情况；还有检测室，跟公司建立良好关系的有好几家，也可以找公司的同事、项目经理了解后再确定。

工地可以入驻以后，马上要安排保安门卫，这也要找人。

这些工作内容，林溪分别记在笔记本上，并打着不同的星号，以示紧急程度，哪些必须在哪一天前完成。

林溪把这些她能想到的事情全都写完以后，已经是深夜了。

“我一定要好好干，干出个相样的成绩来！”临睡前，林溪给自己鼓劲。

白色的月光，洒在林溪房间的窗户上，林溪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桂花树，安静地沐浴在夜色里，仿佛也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白色的月光也同样照着这座城市的另一扇窗户。窗户里的房间，一个大男孩正趴在床上，将手机放在枕上，认真的看着里面的内容。时而翻过身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继而翻过身，继续看着手机里的内容。

“阳阳，睡啦。不早了。”

“好的妈，我马上睡”。程阳趴在床上，回过头大声回答。

在他快要关灯前，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拿起手机，将自己的微信名字“给我一点阳光就灿烂”改成了“泉水叮咚”，并将朋友圈的说明“我不是帅哥”改成了“单身，go”。

“嗯，跟‘溪水长流’还挺配的！不知道她明不明白我的意思。”程阳心想。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林溪到公司打卡。

“溪溪姐，你真的去工地当项目经理了？”阿花好奇的问。

“是啊。”林溪说。

“哇！我们公司的女工头耶！真了不起！”

林溪笑：“什么男工头、女工头，这都什么年代的说法了。不过，我下工地后，叶子就一个人在公室了，你愿意去协助她的工作吗？”林溪问。

“什么？我？去行政办公室？”阿花不敢相信的问。

“是啊，如果你愿意，我去跟李总说。叶子那里也要有人协助她才行。”

“可是，我怕我不行啊。我只是一个高职生，学历不高，基础差，我怕我做不了。”阿花既开心又担心。

林溪看出她的心思，鼓励道：“这不是重点，只要你想做好这份工作，就总有办法让自己去学习、去适应。我不是也接受挑战了吗？你也可以呀。”

“我……好！溪溪姐，其实我早就想跟领导申请了，去任何一个科室学习都行，我也想学点别的知识。”阿花略有羞涩地说道。

“那就好了！等李总一来，我马上跟他说。”林溪拍拍阿花的肩。

“谢谢溪溪姐！”阿花发自内心地对林溪说。

“别客气！”林溪笑着转身跑上楼。

阿花则开心地仰着头，掰着手指，似乎在计划着将来的工作。

李总到公司后，林溪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猜你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在想着项目的事吧？”李总笑着问。

“是呀，我眼前要做的事情都写出来了，您有时间指点我一下吗？”林溪说着将笔记本递给李总。

李总翻开本子，一页页看了下去。

“我是个大老粗，我认识的那些工头、老板，大都也跟我一样。溪溪，我还真没见过有哪个项目经理能做到像你这样思路清晰、有条不紊的安排计划工作的。”李总合上笔记本，认真的说。

“李总，您别这么夸我。您负责公司的外业，这可是大老粗做不来的。再说，我是第一次接工程，什么经验都没有，只能这样列清单，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林溪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太谦虚了。我没看错人，十年前我就没看错人，哈哈！”李总说道。

“我要把这个工程做好，才对起公司的信任。”林溪说。

“没事！除了技术上的事，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李总爽快地说。

“那可太好了！”林溪笑道。“还有，李总，我去工地后，办公室就叶子一个人了，这样工作不方便，得找个人协助她才行。”林溪说。

“你有人选吗？谁适合协助她？”李总问。

“我觉得阿花可以。”林溪说。

“哦？前台的那个姑娘？”

“是。她来公司两年了，虽然学历低一些，但她是从小镇里来的，肯学习，人又单纯，待人也好，公司里各科室的人都挺喜欢她的。而且，她在前台这么久，接人待物也都不错，办公室需要这样的人。”林溪分析到。

“嗯，这么分析，还是挺不错的。行。我跟两位副总商量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前台就没有人了，得新找个人顶上。”李总说。

“是。李总，有个建议，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林溪犹豫了一下。

“说吧，没事。”

“上次公司开会不是说，要计划升资质吗？如果这样的话，公司的人员也要增加了；不但人员增加，人才也要培养，这样公司有什么项目、有什么事情，随时有人可以顶上。”

“嗯。”

“何不利用这次机会，继续扩充招人。就让叶子和阿花来负责，正好也是一次锻炼。而且也透露出一个信息，就是公司的用人制度是民主的，不是定死的，让年轻人觉得工作更有希望。”

“嗯，很好。”李总说。

“还有，如果公司条件允许，我们能不能扩充一些业务，比如，大型机械的租赁什么的，我们公司本身有那么多的项目，都是需要用到的，既有市场又能让项目经理省时省心，对公司升资质也有帮助。一举三得呀。”林溪说。

“是个好主意。以前在还是三级的时候公司没有那个能力，升二级也有好几年了，而且今年的效益也不错，估计明年也可以保持。这个事情值得研究一下。”李总说。

林溪把自己对公司将来发展的计划跟李总说完后，就召集刚刚组建的项目部召开了第一次正式会议。

她把昨晚想到的问题列成了清单，并打印出来，人手一份。清单里，有正式开工前每一天要完成的任务，还有每项任务落实的具体人员。她只需要稍作解释即可。

“哇，溪溪姐，你在公司当行政主管真是屈才了！”梦婷看了那个清单后，突然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话。

大伙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李总就在对面办公室哦，你是想怎样？”林溪开玩笑说。

“今天大家把自己清单上的任务做完以后，有时间就看图纸。最迟后天上午我们一起学习，大家把看图中发现的问题都记下来，能解决的一起解决，不能解决的，图纸会审时提出。程阳联系一下甲方，就定8月21号吧，请他们安排一下。图纸会审是要由建设单位组织的，上午下午都行。”

“好。”程阳答应。

“还有章伟，因为你的工作不算太重，今后去到项目部，没有取样送检的工作时，你就协助融工、陈爽或者郑业，可以吗？”林溪问。

“当然可以。”章伟说。取样员的工作确实不多，只是因为每组送检的试块都需要人脸识别，这是后期补材料做不到的，有些工地的做法是有这个工作时才叫取样员到现场，平时取样员不在工地坐班。但章伟也主动提出到工地，虽然他更看重每月多出的那份工资，但林溪也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我想再跟大家说一遍，这个工程是我们大家共同完成的，我即便充当车头的角色，工作也是需要大家配合的，所以，今后的十个月，就辛苦大家了。至于奖金，我知道怎么做的！”林溪笑着看向所有人。

“哈哈，溪溪姐，大气！”梦婷再次发现让大伙笑出来的声音。

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