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灯心
说起磨,80后的也许还有印象,90后的就陌生了,而对于70后的我们山村娃来说,就像是饭桌上的碗筷,是每天都必要打交道的。
在我们山里,流传着这样一个谜语:“家中坐着个石老虎,头上吃,半腰就吐,你说怪不怪。”说的就是磨。磨,是用两块短圆形的圆柱形石块和一个磨盘构成的。两个磨扇马摞在磨盘正中央,磨盘中央打一个孔,磨石的下扇正中也打一个孔,从磨盘底部用一根木棒贯穿出下扇磨石的孔,把下扇磨石劳劳的固定在磨盘上,木棒高出磨石两寸左右。上扇磨石的中央打有三寸深左右的孔,马摞的时候刚好对上木棒上。两扇磨石相接处打有纹路,用来碾细所磨之物。上扇磨石中侧旁打一个全通的孔,用来漏磨的东西。上扇磨石边缘或是向里打个洞,或是留个柄,在柄上打个洞,用来穿插磨把手。磨一般支在三个石脚或木架上。磨东西的时候,人拉着磨把手转(我们这里的磨都是手转人不转的那种),拉磨时一人右手拉磨,左右抓着要磨的东西往漏孔上添,面就从两扇磨相接处转了处来,堆聚在磨盘上。
小时候的我,最怕的就是磨面了。那时候什么电啊,粉碎机啊,对我们来说都是天方夜谭,就像是地球和月亮的距离那么遥远。我们加工面粉就是用这笨重的磨,一般磨的也就是玉米和小麦。
晚上,天黑下来,吃过饭,必要做的就是磨面。如果要出去玩的话,要征得妈妈的同意就得把面磨了。每次磨面第一个准备的当然是妈妈,妈妈把父亲刚削下来的一箩筐玉米放到磨盘口上,她一手拉着磨,一手熟练的把玉米添到漏洞上,玉米在磨的碾压下,变成细碎从两扇磨石中均匀的洒了出来。我和姐姐依次站在妈妈身边,和妈妈一起拉磨,真正做到了齐心合力。那时候我太矮,够不着磨,磨面时得站在凳子上磨。大概一个多小时才能把一天的口粮磨够,磨得面都高过了两扇磨的相接处,看不见出的面,只见面像蚂蚁堆土样在不断的往上长。磨玉米还算好,磨小麦就吃力了。小麦本就细小,磨着塞得很,好不容易才磨一圈,有时还要把我换成爸爸才能磨动。不过小麦面要比玉米面好吃多了。磨好面,我的手常常疼的都一时直不了,手上都磨起了泡泡,等泡泡一破,就钻心的疼。泡泡起了破,破了起,几经下来,便成了茧。
在那个有一口粮食吃就不错的年代,玉米和小麦是我们的主粮。每次磨好面,妈妈还得把面用筛子分隔开来,粗的一份留着再磨,米粒大的就隔出来,掺上少许的大米,当做大米煮着吃。面也是要再次分隔的,细的还得用来做面糊或做成面疙瘩放米饭面上蒸了吃,只有为数不多的稍粗的面才能轮到猪和牛身上。筛隔出来的小麦面,一般就做面疙瘩吃,虽然磨得粗糙,但比现在用机器加工的要甜得多,每次做吃我们都吃得饱饱的。
最难磨的,还是玉米浆。那玉米浆又塞有粘的黏在磨上,得费上好大的力才能磨动,磨得脖子都发疼。在那个三餐不饱的年代,青黄不接是常有的事,六七月就得闹饥荒。玉米才结出半成籽儿,就被砍了下来,削下刚过浆水的玉米籽,磨成浆糊煮汤吃。我家每顿都得磨上一大盆。三脚架上支上一口大洋锅,煮上一些菜作配,如果是瓜类,豆角,或是竹笋之类就更美味了。先把配菜煮熟,然后用勺子打着玉米糊煮进锅里,玉米糊就成了拳头大的团,吃起来有腻又甜,要是现在来说是非常好吃的。不过在小的时候,接连月数的这么吃,几顿下来我们小孩儿就吃不来了,专拣着菜吃。现在的玉米汤,玉米种变了,机器磨出的玉米浆糊远比不上用石磨磨的那般好吃。
现在,人们的生活好了,吃的是白花花的大米,三餐不愁。加工面有各种机器,根本不用在用石磨来么了。生活变更的步伐在不断加快,童年的经历已成了回忆。
2020年12月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