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了很多年。在我心里她代表着女性半边天。
奶奶一直记忆力很好,九十岁时还记得老少四代所有人的生日。以前每到哪个后辈晚辈过生日前,都会收到奶奶的口信儿或电话嘱咐,提醒谁該过生日了。
今天是奶奶的生日,我们也在记得她老人家,也常常想起她。
一家族人,或者和邻里乡亲相处,奶奶从不说别人不好。奶奶勤劳,我想没读过多少书的奶奶深有智慧。母爱,是无论什么环境;要过日子,还要过得好,要和睦温暖。这比起男性的一城一池的功利心,还要长远和坚韧得多。
奶奶最难的时间应该是1945年,国共在沈阳打仗前夕,为躲避兵荒马乱,一家人必须得分开。爷爷为事业带着长子守着奉天的工厂,就由奶奶独自一人,带着一大堆未成年的孩子,返回海边老家长兴岛和太爷一起居住。
当时太爷已年事已高,娶的两房外室也带着很多子女家属(二房只余一子)。战争的大环境下,没有不缺衣少粮的,一大家子人,又没什么劳动力,就会更加困窘交迫。奶奶在这个家族里,作为长儿媳,光洗碗做饭就有二十个人的量,多少难处,一个人抗。这期间,从没有过怨言,奶奶还同时救济五太爷等,帮助更困难的人……。不知道奶奶怎么都办到了。
姑姑生前的文章中曾说,那几年奶奶教她纺线做鞋,一边干活一边讲故事,让她童年很有乐趣。
奶奶给外人感觉,生活从来没那么艰苦。真是乐观之人,三年来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提起爷爷。
直到1948年老家分了土地,奉天和长兴岛也通行了,奶奶立即放下活计儿,交代几句后,立即坐船倒火车去奉天见爷爷。思念之情,等待之痛;快意时光,白驹过隙。
在传统年代,奶奶作为女人是弱势群体,男人说了算。
建国后,爷爷是开创的人,做事花钱都大方,要供所有孩子读书上大学!
结果到月底缺钱买粮,都是奶奶出面来跟邻里借。
奶奶从不和爷爷硬吵,后来到了到了有些事爷爷得听奶奶的。以容克刚哈哈,一个家缺谁也不行。
高中的时候,我每月周末放学就骑车去奶奶家住一两天,过夜。到的时候,奶奶总是过一小会儿,就小脚颠颠儿地离开,原来是去房山头儿后面的小卖店买了冰果给我。
第二天早晨,无论我醒得多早,奶奶已经在做早饭了。有粥,有花卷,牛奶冲鸡蛋,咸鱼和咸肉。先给爷爷盛,再给我,自己站一边儿不吃,吃完后她才吃。
偶尔提到我的妈妈,就说你妈啊就是性子急,心眼儿好,说啥你别往里去。
每次到离开时,每次奶奶都执意要从那个狭窄的弄堂里走出来,小脚颠颠地,这时我本已跨上车,奶奶就又在后面举着钱喊,“欸……!你买瓶汽水吧,路上喝啊”
我就直接骑车跑了,年少路上本该很多风景,背后的声音却让我无比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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