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在这样的岁月里,独守一个人的世界,听着乡俗民情自创的文化,接受了那个时期几乎是文化荒漠中的人生文学启蒙。
听妈妈和左邻右舍的村妇在夜间将发生在傍晚时分回家,路过附近坟地看到的“鬼火”,心里不时在脑海里浮现自己想象的那种世间没有的“鬼”,从此,对人死后到底去了哪里,在心中有了答案。在童年时代,无数次听过妈妈和村妇们讲的所谓鬼,虽然每次她们讲得并不都一样,但是在她们绘声绘色有活灵活现地描述中,于是,在我脑海似乎也曾见过一样,尤其是那种害怕记忆犹新,尤其的尤其是每次村里老人去世后,那个屋子,在晚上一个人时不敢经过的,即便有大人带着,虽然害怕遇见所谓的鬼,但心中还是很好奇妈妈们经常讲到的那个“鬼”究竟是什么样的,所以,眼睛还是忍不住往那个黑暗的深处瞥去,这一幕,在晚上睡觉时,害怕得总是要用被子盖着头,好似一掀开被子,眼睛就会看到那个黑暗中的“鬼”向你扑来。这些记忆,不知道,在悄悄长大的时候什么阶段就不见了。
村子前面有一条河水,足足有十来米宽,不知道它的源头,据说是什么大水库来的水,也不知道它的最终去向是哪里。因此,我是一个真正的河边长大的水鸭子。小时候,无论男女老幼,没有不会游泳的,尤其是小孩子,水技好得很,一般在五岁左右,就会有父亲带着下水,记忆中,儿时的学游泳,并没有现在这么“专业”,但不专业的父亲们却交出了一个个水性强悍的孩子。至今还记忆犹新,父亲把儿子带到河里,先是消释孩子对初次如水的害怕畏惧心理,等到孩子感觉到了水的好玩,兴趣来了,在加上看到大的孩子自由任性地出没水里,像蛟龙一样,便自己也会想着向别人自由自在的游,这个时候,父亲便用手在你身体下面托举着,把最基本的动作,比如脚伸直拍打着水,手也用力划着水,开始是有模有样,但是还不明细里,几天后,等到找着了游泳的门路,有点眉目的时候,父亲在身体下面托举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而自己也可以在水中游上一段距离了,后来,父亲就开始变得“野蛮”起来了,每次下水后,有时候就直接把你丢上水里,其实,父亲丢出你后,表面冷漠无情,但是还是随时做好再你危险的时候火速救你于危难之中。后来,才知道,很多鸟类教自己的幼崽飞翔的时候也是如此。虽然,自己开始一阵慌乱,然而,也正是在这种慌乱中,也许是求生本能的强烈萌发,自然而然地就前面用手拼命地划着水,后面脚也是拍打着水,就这样,几次之后,你也就学会了游泳。开始的时候,家长们还是会在孩子们来到河里游泳时,不时地在远处监督着,但后来,慢慢也就放心了。
当然,水火无情,所以,在儿时的记忆中,还是清清楚楚地记着这样一件童年人溺水而亡的事。那是与我童年的一个伙伴的姐姐,比我们大一两岁,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夏天,炎热的天气,放学后的我们,通常不是先回家,而是先到河里去戏水,以解闷一整天在学校枯燥的学习生活,更主要的是消暑,去一去盛夏火辣辣的毒阳光的闷热,于是,一个个在河边放下书包,就脱完衣服,像一只只青蛙似的跳到河里,那天,好像是刚下过大雨,河水上涨,水势也变得比平时要大,更重要的是在一块巨石下面,好像有一个很冰凉的地方,还有一个很大漩涡。这个地方,平时,大人经常警告我们孩子们,所以,我们也是牢记心中的,所以,一般是不会靠近它的。那天是玩得有点过头了,伙伴的姐姐也是不小心潜水下去,然后,被猛烈的水势给裹挟着靠近了那个漩涡边缘,然而,在强大的漩涡的吸力下,还是被它卷进去了。我们男孩子也只顾着自己玩,直到上岸后,才发现他的姐姐不见人影,一个个慌乱了起来,然后急忙回家找大人 ,但是,等到大人赶过来把人从水底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救人的关键期,即便用人工呼吸还是不见任何脉搏,然后,有找来一头牛,把人托在牛背上,面朝下背朝天,再拍打她的背,尽量把喝进肚子里的水导出来,但好一阵子,鼻子和肚子里的污水和脏污导出来,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无济于事,而她的父母早已痛苦地晕过去,弄醒后,有再次痛苦得晕过去好一阵子,那种悲恸的哭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大人们就反复拿这件事来吓唬我们孩子们,说村前的河里有“水鬼”,是如此描述的,是一个长得像高大力强壮汉般的水猴子,常常藏在水底很深很冰的地方,尤其是在一些水库里,河水中,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尤其喜欢吃小孩子,当然大人也不例外的。于是,在我们孩子们的心中,除了来自妈妈们晚上永远不厌其烦地讲述的“鬼”外,又多了一个在水里的鬼。
其实,游戏是儿童的天性,但是在妈妈们的口中的鬼的口耳相传下,还有父亲们以实际案例发生后告知水中有“鬼”后,玩的天性依然是不变的,这也许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儿童本性,虽然在晚上或者在水中偶尔会想到父母口口声声教育的那些“鬼火”与“水鬼”,但是一般在玩性大起之际,都是不管不顾的。
到今天来回想这些事,当时的父母,以迷信或实例来教育我们的那些所谓的鬼,只不过是为了拍孩子玩的过程引发不改发生的安全事故 ,还有就是孩子经常在吃饭的时候都不知道回家,每到饭点就在村中陆陆续续响起了母亲喊孩子小名或乳名招魂式的呼喊声,或者是晚上清澈月光相下,不知回家睡觉的野孩子们的“兴未尽强回家”的就是我们孩子们最大的扫兴。父母们的那种看似没有文化的乡俗村规,却也成了我们孩子们不多的文化教育下类似神话的启蒙。
现在看来,我觉得,这些在童年时期“文化沙漠”中尤其是书本阅读荒凉中也算得上是我们最初的乡俗文化下的文学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