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野菜

戈壁滩春天最先来的是一场沙尘,灰天黄地的一阵威风过后,躲在沙土地的植物似乎听到了大地的召唤,不情愿地跟着醒了。

戈壁滩的雨很金贵,下雨的次数屈指可数。想等到贵如油的春雨更是不易。没有等到第一场像样的春雨,戈壁滩的旱柳枝头先绿,那是从上到下的绿,接着杏花白了,桃花也跟着红了,西北杨也把叶子瞬间抽了出来。倒是戈壁的名树胡杨沉得住气,任你们花红柳绿,还是苍茫的不理不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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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金贵,在经历连绵不断的沙尘过后,第一场春雨终究会到来,沾湿那安静下来的黄沙,也给绿色的柳盛开的花儿一口天空的珍露。
也许是珍贵,也许是保持神秘,第一场雨总喜欢在一场沙尘后的夜,悄悄的来临,安静无声的一场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雨,沾湿了地面,也感动着戈壁的天地生灵,南方的雨多了,是结着幽怨的油纸伞。戈壁的雨少,是深情拥抱着感动的泪。
春天是感官的良辰美景,脱去冬的衰败颓唐,一切都伴着春水生,又伴着春风长。人的心情自然也跟着明媚起来。每到这时,伴着第一场或早或晚的雨后,我都会去散步的树林边去挖野菜。

散步的树林有很多高大的西北杨,总有成群的乌鸦栖息在树上,有人和车辆从树下走过,乌鸦都接二连三的叫着,这是它们的领地,路过者都是它们议论的对象,就像这春天,一场春雨过后乌鸦的叫声更加长久,也许这久违的甘露对于它们来讲也是喜悦,自然放不过路过者,似在说着春雨和我所不知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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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杨树沟里的苜蓿已经发出了饱满的芽,一簇簇的成群的绿着,勤快的家庭主妇早在春雨前摘了嫩的叶子,清亮的面条里放上苜蓿叶,浇上辣椒热油,春的香气伴着味蕾弥漫,就像喝一杯明前清茶,弥漫着只有自己体会的自然之香,有人说这是春天的味道,我也感到了故乡的味道。

小的时候,东北的春天来的晚,三月春水来了,春雨也到了,野菜出来也要到五月份了。散养的鸡鸭开始一个个的开始下蛋了,青菜还是青黄不接,盼望着,一盘带着春天气息的青菜,伴着新鲜的鸡蛋就是很好的美味。野菜,悄然出来了,散布在田间地头,这穷苦人的菜,没有金贵的身价,不管贫瘠肥沃的乡野,早早的伸出了芽。母亲仿佛知道野菜发出的时间,早晨一把小锄头和一个小筐,中午就是香喷喷的鸡蛋酱,土豆,和一盘野菜,吃一口野菜,清新带着微微的苦味,起初不喜欢吃,更多吃土豆和鸡蛋。渐渐的,喜欢这微苦的味道,也好奇地跟着母亲去挖野菜,知道野菜名字叫苦菜,可以清热解毒,也是野生的绿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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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生活水平好了,吃野菜也少了。每到春天,各色青菜都有,野菜也就忘了。
到了戈壁滩,到了春天倒是会想起野菜,想着伴着鸡蛋酱香气围坐在一起的香气。
沿着树林走了好久,没有找到苦菜,带着失望,向前走着。忽然一蔟红柳树下,看到一株株舒展着叶脉的苦菜,在一片枯萎的叶子里欣然的绿着。我开怀的笑了,像婴儿般天真。
挖着苦菜,想着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挖苦菜的情景,不禁用力咬了一口苦菜的根,那熟悉的微苦味道,瞬间把我征服,这是春天给我的第一道美味,也是最美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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