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
——写给红岛和湖岛
两座岛,相守,更相望。
我的滩涂,你的滩涂,延伸四海哩,彼此在胶州湾底相握,
已经温暖六百年,让海岸线柔软,历史在淤泥里沉淀。
古老的心跳,律动的波浪,一起蔚蓝……
莲花一样的形状,是我。雾的纠缠开放出荷,千佛古刹灰飞烟灭。虎首猛回,黑龙跃起,青云宫香火不灭,归来的人路途遥远。
母亲的坟,谁来祭奠?
野菊花怒放,盏盏金黄,点燃的不仅仅是秋天。
云缠绵,雨缠绵,十七村,叶脉相连,多少风景依然。
从羊毛滩上走过,脚印一串,两串,看渔船的欸乃去远。
夜晚,柳腔从对岸传来。东大洋村口,汉子的二胡呜咽,和着波浪的节奏,将月拉得圆圆……
祖先以为是在湖中的,是你。滩涂裸露,四鼻子罐到处晃悠,下小海的渔姑正在痴痴地等待对岸的渔船。
妈祖牌位前的那艘小木船,又滴下了纯净的海水,
迷航的船队终于停泊在哭泣着的码头。
道光年间的青鱼呢?
三年灾害时期的蛤蜊和虾虎呢?
消逝了滩涂,消逝了海岸,消逝了的村庄,古老的一切都消逝了……
凌风再也寻觅不着他的故乡。
高楼的拔节声像潮水已经退去。高铁走过,高速公路走过,速度淹没胶州湾的一切喧哗,没有回音。
两座岛,相望,也相守。
我的滩涂,你的滩涂,延伸四海哩,彼此在胶州湾底相握。
洪州城沉没了,我不沉没,你不沉没,一万年的诺言不变。
湾心,那些张开翅膀的渔船,不再孤独。
写于2010年8月26日晚